自从那日叶予怀被尉迟安带走之后,宣城便笼罩在一层密不透风的阴影中,有人开始暗地里揣测这两人的真实关系,那尉迟安作为平国的太子,竟然屈尊亲自来将叶予怀带走,亲密程度可见一斑,但叶予怀在宣城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一时间让人们觉得她对赵子迟有二心简直不大可能,更何况她走的时候也说得十分清楚,希望所有人按兵不动,她有机会便会回来。
这话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宽慰人心的体己话而已,可谁知过了半月有余,她竟然真的回来了,跟去时一样,尉迟安亲自带队将她送回宣城,谁都猜不到这个结果,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她这一次必然是有去无回。
陈将军亲自开了城门将叶予怀迎进来,望着已经消失在点点尘土中的尉迟安跟他的随从们,陈将军有许多问题想问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叶予怀经过这几天已经身心俱疲,虽说她一开始便知道尉迟安定然不会对自己怎样,他虽然喜欢自己,可终究是个骄傲的人,更何况他跟自己认识这么多年,自己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她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没法勉强。
但是在敌方阵营这么些日子,她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尉迟安她是明白,可其他人她不明白啊,要是被人趁着夜黑风高杀了那事情就大条了,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平安返回宣城,其他的事情等赵子迟回来再说吧。
“将军,王爷几时回来?”
“回夫人,王爷已经启程,兴许明天就能回城了。”
叶予怀算了算,也差不多是该回来了,但是陵城那边情况不知怎样,如果她预料不差的话,赵子迟会留下一大半人协助守城,而后再回来整顿这边的两万人马,照理说古云城的援军早该到了,就算是用爬的也该爬到了,可是到现在连个声音都没有,中间肯定是出了问题了,这时候最怕的已经不是粮草短缺,而是平国再犯,他们要是再来,就真的麻烦了。
或许是一回到宣城就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明明一早起床的时候叶予怀困得不行,现在却毫无睡意,于是她对陈将军安排休息的事情置若罔闻,直接回了太守府,她的娘子军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予怀甫一回到太守府,便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在她不见了的这半个月时间中,宣城那张战役中受伤的士兵几乎躺了一整个太守府,连廊下都遮了帘子做成简易的隔断收留着士兵。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这里这么多人我们这点水平根本不够!”
叶予怀望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看来太守府已经被伤员“占领”,只是不知道这些伤员怎么统统都在这里。
“怎么回事?”
地上躺满了人,冬天已近在眼前,他们一个个深受重伤,就这样躺在地上简直跟地狱差不多,要是不好好想办法给他们取暖的话,搞不好冬天就会有人冻死在这里。
“轻伤的士兵都已经回军营了,他们居住在城里不同的地方,可是这些重伤的士兵们,如果分散了,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跑来跑去浪费时间,于是我们就斗胆让陈将军将他们全部安排在了太守府,一来这里面积最大,能够收留的人数最多,二来将他们全部集中起来相对减少了我们的工作量。可是夫人您不在的时候,我们很多问题不能解决,有许多伤员都已经恶化了……”
叶予怀越听眉毛皱得越深,那天也不过打了半夜,怎么伤员原来有如此众多?是她太单纯将古代的杀场当成了玩闹还是她已经被这几日的逍遥日子冲昏了头,将原本战场的恶劣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军医呢?”
“夫人,我们就是军医,老军医上次一病不起,您走了之后没几天便过世了,现在城里只剩下了我们……”
“什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些人过了半个多月还是这般,她们虽然跟着自己学了许多外伤的处理方法,可终究不是正规大夫,多数人处理简单刀伤还行,遇到难的根本就是外行,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宣城现在只剩下她们这些半吊子,看着地上有几个痛得打滚的士兵,叶予怀的心中简直跟被人捅了似的,难受得不行。
如果她早点回来,如果她一开始就跟尉迟安把这件事摊开来讲明白……
“把东西都准备妥当,我现在开始一个个检查,你们分头去烧水,还有把仓库里仅剩的罂粟拿来,我不在的几天绷带有没有洗干净?我的刀呢?药呢?”
太守府一下子恢复了生气,将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们的夫人回来了,叶予怀回来了,那些不知所措统统都丢到九霄云外,现在要的是镇定,是安排好她所有需要的物品,尽量给所有人减轻痛苦。
就这样,叶予怀回到太守府的第一天就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午饭都忘了吃,直像陀螺一样从早上转到深夜方才停止。
燕子乖巧得从一旁端来清水:
“夫人,您洗把脸吧!”
叶予怀胡乱得拧干脸盆里的帕子,在脸上随意抹了两下,大冬天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