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安当时送回叶予怀之后又重新回了营地,与宣城北门遥遥相对,像两头谁都不肯相让的狮子,虎视眈眈得望着对方,但是叶予怀知道只要她在宣城内,尉迟安便一定会信守诺言,不会对他们下手,可她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尉迟安回去了,到时候不管是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此提心吊胆得过了几天,冬天如约而至,宣城地处东云国最北方,虽与更为北方的平国相比温度还算温和,可跟古云城比起来,简直已经冷得跟冰窖似的,叶予怀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袄,外面还得披上厚实的披风才能让自己稍稍暖和一些。
也不知是否当年娘亲怀她的时候身体不好以至于落下了病根,叶予怀到了冬天便总是手脚冰凉,但是古云城气候温暖,加上爹爹每年配的补药,也不至于十分难受,可到了这宣城,她才明白冬天原来这么不好过,要不是她每天抱着暖炉,简直都快被冻僵了。
这天一早,叶予怀抱着暖炉在廊下晒太阳,宣城已经渐渐走上正轨,虽然现在多数人还在外面,战争也并没有真正结束,可许多躲在临近村子的人来说,现在的宣城已经平静了许多,赵子迟跟他的军队守卫着这里,士兵们看起来一个个都十分英勇,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父母官一样的王爷在这里保护着所有人,于是百姓们回来了不少。
叶予怀心想这又是井然有序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的话。
当时她正在晒着太阳,赵子迟却突然带着一众将领进了前厅,所谓一众将领,除了留在陵城的人之外,这里也就一个陈将军以及他两个手下还说的上话一些,可饶是如此,在赵子迟回来之后这阵仗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虽然好奇却也懂得避讳,于是只淡淡笑着打了个招呼便打算转身朝屋里走去,却不想赵子迟一早便已经见到了她,并且压根不打算就让她这么灰溜溜回去,在她的娘子军这件事上,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女人不同于寻常女人的一面,兴许还能从她口中听到些不错的建议。
于是就这样,赵子迟与叶予怀一行几个人到了前厅,因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予怀只抱着暖炉在末座上低头暗自揣测众人的表情,欣喜有之,凝重有之,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陈将军,事情已经证实过了?”
陈将军抱拳回道:
“是的王爷,我们的人一直偷偷跟着,原本以为他们是佯装撤退,可直到他们的先头部队退出了国界才终于确定他们确实是撤退回平国了。但是目前为止,真正动机还没有任何头绪。”
叶予怀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北城门外与宣城对峙的平国军队突然毫无征兆得撤退了,也就是说事情果然跟尉迟安说的那样,他最终还是被他那个父王召回了平城,她原本以为他们会让人来接手这里,然后再让尉迟安回去,却不想是让他先回去,而且还是带着整个部队回去,难道他们有什么新的对策来对付赵子迟?
“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赵子迟将视线依依转到不同人身上,叶予怀只感觉那两道视线最终落在了她身上,陈将军他们估计有的办法也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现在这么明显想要听自己的看法倒确实算得上是对她的尊重,但是她一介女流好不容易在宣城有了立足之地,总是得寸进尺不好吧!
但那视线始终没有转移走,叶予怀知道他是认真的,心里虽然抱怨,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爽,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就怕他们表面上退兵实际上屯兵在边境,不过兵贵神速,他们退了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最后不管是尉迟安还是谁来结果都是一样,他们是两个敌对的国家,战乱年代想要保持纯洁的敌国友谊简直难比登天,既然一开始就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白,她也不需要有任何模棱两可的打算,尉迟安就算再次出现,他们也是敌人,只能战不能和,更何况他这一次回了平城想要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这么兴师动众带着二十万人出来,结果溜了一圈又灰溜溜回去了,真是让他这个堂堂太子名誉扫地啊!
赵子迟并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陈将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边境那边请您放心,我们的人一直都在,当务之急是朝廷方面,您看……”
之后半句非常知趣得没有再说下去,这往大了说是国事,往小了说其实就是赵子迟的家事嘛,他这个做儿子的,虽然是刚认为老头子,但是好歹现在也已经是个王爷,现在带兵在外,将士们跟着他吃了那么多苦,没理由到现在他连一点方法都没有想过吧。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几双眼睛齐刷刷凝聚在赵子迟身上,与其说他们在等一句话,不如说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这里的人不多,加上陵城,也不过剩下八万士兵而已,那边三万人,多数都是伤员,这边三万人,虽然经过重新整合,一些原本受了轻伤的士兵也已经重新入伍,可是要是真打起来,谁都明白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
虽说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可当知道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