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怀最终还是没有将赵子迟端来的那一大碗瘦肉粥喝尽,她似乎已经养成了晚上吃东西很少的习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自从听到赵子迟说自己要带兵出城偷袭敌营之后,她的心思便不在了吃这件事情上,她心里只担心赵子迟是否会发生不测,一颗心简直像被悬在了半空中,如果他们能够平安归来,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呢?到时候这宣城又只剩下她,她又该怎么做呢?
赵子迟像平常一样安慰了她几句,将她并不外显的情绪安抚妥当,然后又端着盘子出了门,临走前低头吻了叶予怀的唇瓣,那是久违的味道,带着药房里特有的药箱,还有她因为紧张而瑟缩的甜味。
如果不是因为他即将出征的话,这或许会是个十分美好的夜晚,天空甚至露出了满天星子,看起来就像是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石头,因为天空总是阴霾,叶予怀已经许久没有抬头如此认真得看过天空,它们看起来是如此美妙,如此明亮,即使没有月亮再旁,也几乎能够照亮这个地面上的世界,听说人死后便能变成星星,这从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人类来说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可这一次,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这样的话,娘亲的灵魂或许就在天上飘着,看着他们这双“儿女”,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娘亲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否会气得直跳脚,可是她这么温柔的人,对他又一直如此温柔,想必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微笑着祝福他们两个吧。
她的灵魂如果真的在天上,希望她能够保佑赵子迟,让他今夜出门一切顺利,让他能够早点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会从现在开始不眠不睡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叶予怀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会朝着那个方向一门心思往前走,某些时候她的性格简直倔得像头牛,如果没有撞到头破血流根本不会想回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路可以走,于是,赵子迟后脚才刚离开太守府没多久,叶予怀便又一头钻进了药房,无论燕子怎么劝告都没用,她做好了决定要在这里看书到天亮,不,是看书到赵子迟回太守府为止。
于是,燕子只能硬着头皮,撑着眼皮继续在药房陪她,无论叶予怀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睡觉,这一点上来说,这主仆两人倒是出奇得相像。
天很快便黑得看不见五指,叶予怀在药房里闷头看书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问一声燕子,可燕子也只能估计时间,两个人像是脱离了世界似的,等着赵子迟回来,却始终不见天空有任何亮光,除了那星辰的余晖之外,太阳似乎还在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沉睡着。
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熬,夜越来越深,燕子已经靠在躺椅上撑着脑袋睡了过去,可叶予怀端坐在桌前捧着书毫无睡意,也不知是因为药房的特殊气味让她大脑保持着清醒还是因为对赵子迟的担心超过了一切瞌睡虫。
当叶予怀正在药房里撑着脑袋替赵子迟担忧的时候,赵子迟正带着人悄悄接近敌营,平国的军营守卫森严,他不知道这一次出击是否带着几分自己的感情色彩,但是尉迟安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个威胁,要是不趁早除掉迟早会养虎为患,不如现在拔了,让他回到平国,几年内都无法东山再起。
他跟陈将军带的人不多,只有他们这先头部队从这里出击的,等收到信号之后,偷偷出了城门的大部队便会整装待发,直接骑兵上阵,将这里夷为平地。
可是一旦做起来才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尉迟安并不是吃素的,因为曾经尉迟顺吃过一次亏,他们的粮仓并没有安放在边缘位置,而且那不过是军营日常开销的小部分粮食,大粮仓在平国与宣城相对的下城,这里不过是个中转站而已,换言之,即使他们将这里的粮食烧了也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因为多数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平国。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尉迟安也不知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偷袭呢还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最强警戒,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平国士兵第一时间集结在一起,现场已经无法用混乱来形容,黑夜中不分敌我,士兵们只能见人就杀,有许多人甚至误伤了无数自己人。
信号兵一只信号送上天空,宣城大门洞开,里面已经集结完毕的士兵朝着前方进发,这注定了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晚,平国军营里几乎血流成河,而赵子迟单手持剑,端坐马上,跟不远处同样高头大马上的尉迟安对峙,他们像是两头狮子,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一决生死。
援军很快赶到,赵子迟以一敌百,将任何接近自己的敌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手起剑落,毫不犹豫。
军营瞬间成了一个修罗场,最终两方人马以此为战场,杀得谁都红了眼,却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
赵子迟单手持剑飞身上马,马儿受了惊吓却没有落荒而逃,直直得朝着不远处的尉迟安冲去,那是他这一次的目标,第一件事便是要将这尉迟安斩于马下,可是尉迟安虽然很少出手,却并不能证明他就不会武功,相反,其实他的身手并不在赵子迟之下。
于是,不过是转瞬之间,两个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他们周身似乎是围了一圈气场,将其他人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