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药圣谷又迎来了一场离别，要走的不是别人，正是叶予怀。

她的人生已经注定不能按照自己想走的路前进，身上那么多羁绊，每一条线都拉扯着她，可是她却心甘情愿被它们缠着，这是叶予怀才想明白的事情，她啊，为了赵子迟可以放弃药圣谷这样的人间仙境，那么，为了爹爹也可以回到古云城，他虽然硬着头皮说自己希望她这个做女儿的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若是真的如此，他这辈子，在叶府，会生活得如何凄凉呢？

天才刚亮，叶予怀已经将所有东西准备妥当。

“丫头，你可是已经想好了？”

问话的是王曳，要说他现如今在世上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人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丫头了吧，这些年她虽然不在身边，可好歹宣城离这里并不远，她想来便来了，可等她回了古云城，两人再想见面，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这大半辈子，无儿无女，到了这把年纪才得了这一个十分喜爱的徒弟，却注定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些年，看着她东奔西走，一个女孩子，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连他这糟老头都觉得心酸。

“放心啦师父，怀儿以后有空了肯定还来这看你，兴许哪天就来药圣谷陪你种药赏花，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啊！”

王曳笑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眼里写满了不舍，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舍不得的东西，要勉强说有的话，年轻时有个女人，现在年纪大了，情爱之事早就已经淡忘，却惟独这小丫头，希望她能化险为夷，凡事顺顺利利。

希望他们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哪怕到时候他已经老态龙钟，走路都走不稳。

“师父，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燕子的身世我大体跟你提过，我若是回了古云城，她一个人在宣城我也不放心，不如就让她在这里陪你老人家吧，这丫头心地善良，又十分机灵，你若是肯收她为徒，那就是她的造化，况且你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燕子心细得很，要是能留下来照顾你，一举两得，你说呢？”

叶予怀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那眼睛去看一旁的燕子，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但是叶予怀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师父不同意，她也会说服他，让他收燕子为徒，这些年，她在宣城，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丫头，自从那一年将她救了回来，她们之间便产生了羁绊，这一次走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回来，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又是这么耿直的性格，这世道，对她这样的小丫头终究不利，但是药圣谷就不一样了，师父能收她为徒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即使只是留她下来生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若是成了，这便是她回报给燕子这些年无微不至照顾的最好礼物。

王曳笑着没有说话，只朝着一旁的燕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说话。

燕子脸上的疤已经去了不少，颜色淡了许多，或许只要遵照王曳的叮嘱，按时用药便能恢复，即使不能恢复也不会再这么惹人注意，她这身段，若是脸再好看些，也是个相貌出众的小丫头，只是现在脸上这疤到底给人心里留了阴影，再好看的容貌也被它遮挡了。

“夫人，你去哪里燕子就去哪里，我已经跟王师父说过了，药他都已经给我配好，我不回宣城了，我跟你一起去古云城，反正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在这世上，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是丢下燕子，燕子真的不知该去哪里才好。”

这番话，她从来没有说起过，印象中，她总是温和得跟在叶予怀身边，即使有时候因为叶予怀不按时吃饭也会发火，可她从来都不曾像现在这般，原来在她心里，叶予怀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亲人，叶予怀心中不禁颤抖，她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妹妹。

“我知道，可是燕子，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回了古云城，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叶予怀自己也不知道，萧皇后她已经多年未见，那名叫萧筱然的王妃，她也只是听过名字，从南寒霜口中得知过她曾经在皇宫中的一些趣事，所谓趣事，也多数都是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个嚣张跋扈的郡主，可是其他的呢？她一概不知。

“我知道，王师父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夫人，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叶予怀心中像是被投下一颗石子，看着小小的一颗，却掀起了不小的波纹，那一圈圈涟漪，虽然不难受，却直挠得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们在门口僵持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叶予怀才终于叹了口气，对师父王曳说道：

“既然如此，师父，怀儿有件事要拜托你，燕子视我为亲人，我们就在这药圣谷结成姐妹，由师父给我们主持可好？”

王曳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笑容满面的点头应允，只是一旁的燕子却不依了：

“这，这怎么行，夫人是夫人，我是我……”

叶予怀一把拉过她，一个用力就将她按在了地上，紧接着自己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你既要跟我去古云城，那便于我结义，以后在叶府，只要有我叶予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