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熟悉的许愿碟，即使不翻开，傅暖也清楚地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内容。√却又不免疑惑，那天自己明明将它系在枯潭寺许愿架上，为何会在这人手中。

待听到面前男人的冷硬而不带任何感情地又将问话重复了一遍，傅暖按着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将小身子一抖，又将因睁开太久而酸涩的眼睛使劲一闭。

元珩两人便只见小女孩因为卫郗的话吓得身子一颤，低垂的脸蛋上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素白的衣服上，转眼消失无踪。

果然元珩剑眉微蹙，想起前几天净宁的话，挥手让立在一旁的卫郗退在身后，自己则掀开衣袍在傅暖的对面坐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桌面上伸过来，拿起放在傅暖面前的许愿碟，整个房间里安静至极，只能听到那双手的主人翻动纸张的声音。

大概是真的将傅暖当成了个六岁的小孩，元珩放轻声音，因而显得有些柔和，然而话里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傅四小姐可知道通敌叛国的罪名？”

元珩说话这句忽然一听，似乎在观察傅暖的反应，见傅暖下意识地止了泪，显然是听的懂的，便又接着说道，“七个月前淮安王府世子从江南带回一名女子，查明那女子是扶桑国安排在我大魏境内的奸细。之后淮南王府被判了通敌之罪，全府被诛无一活口。”

傅暖震惊抬头，看向对面一脸平淡的某人，惊讶之余心里不免吐槽：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说这些真的好吗？

只见那人缓缓将许愿碟放在桌上，推到傅暖面前，又接着说：“一年又五个月之前，户部曹尚书被人弹劾通敌，后果然在曹尚书书房的密室里发现了他与扶桑一位大名通信的文件。至于曹尚书一家的下场，自然与淮安王府一般。”

鲜红的纸被重新放在傅暖面前，此刻傅暖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也想起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她忍不住看向面前这人，与记忆中已经十分模糊的印象渐渐重合起来。依然是修眉俊眼长身玉立，却是那位家喻户晓能止小儿夜啼，人称笑面阎罗的元珩！

他对自己说这些做什么？还有，扶桑是古代的霓虹国吧？这里不是架空的朝代吗，居然也有霓虹国？

傅暖杏眼微瞪，脸上犹带泪痕，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元珩虽觉得小女娃一张圆圆脸配上这幅表情颇有喜感，却没心思多看，直截了当道：“看来傅三小姐是听得懂的，那么还请傅三小姐如实告知本世子这许愿碟上的文字师从何人？那人此时在何处？”

傅暖在面前这人自报身份后才真的有些害怕了。之前的颤抖哭泣不过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但如果对方是这人，这些小把戏八成没用。

在她从纪昭昭那里听来的传闻中，肃王世子残酷冷漠杀伐果决，虽然未及弱冠，但每每出现于何地，必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传闻有夸张的成分在，然而空穴不来风，传闻也必然有真实的成分。

她知道此刻应该好好配合面前这位阎王，然而这两个问题都叫她无法回答。沉默了片刻之后，只低低地回了一句：“傅暖没有老师。”

元珩盯着面前又重新垂下头去的小女孩，双眼微眯，眼中神色莫名：“没有老师？傅三小姐难不成是天赋异禀生而知之？”又是一阵沉默，本以为等不到回答，却又听到一声低低的“是。”。

元珩的眼神倏地锐利，直盯的傅暖有些手足无措。许久，仿佛是善心大发般移开视线，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傅暖。

傅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怯怯地看了一眼元珩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没有要发怒的征兆，顿时放下心来，接过信封，在元珩的示意下打开了来。

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傅暖因为震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眉毛不由自主地上扬，一双杏眼也随之瞪圆，肉乎乎的下颌微垂，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

元珩见此，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的卫郗。在卫郗比了个手势之后，元珩的脸色明显缓和，甚至带上了点微微的笑意。

他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孩，素色芙蓉锦兰草绣纹的衣裳，头上只簪了两朵素色宫花。虽清明不好装扮过度，但如此简单的打扮，不像个官家嫡女，倒像个普通富户家的女孩；杏眼桃腮配上婴儿肥的圆圆脸，谈不上美貌，但比起沈家表妹风吹就倒的样子，却是顺眼多了。

见她久久地回不过神，元珩也不去催促，只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傅暖反应过来，已经是一盏茶时间之后了。她看向元珩，见他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不由有些疑惑。但是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要将这么机密的文件展示给自己看。

“傅三小姐懂得扶桑国的新文字？”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否定的意味。

新文字？傅暖有些不明白，面前这信封上不过是将日语中的汉字换成假名罢了，何至于有新文字一说呢？

元珩一直在观察傅暖的表情，见她面上露出兴味之色，却皱着眉头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的表情，便知她有所顾虑，道了一句：“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