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日,正是傅暖等人到达金陵的日子。看到属下呈上来的密信上的日期后,元珩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才又重新低下头去看手中看了一半的文件。
这边,刚进屋来的左嵩看了看眼前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主子,又看了看主子手边放着的一只白兔儿纸镇,心里不由开始泛起嘀咕:主子这是怎么了,自己都进来这么半天了主子还没有注意到自己?难不成主子真的……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左嵩面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扭曲。
便是元珩一开始真的没有注意到左嵩进了屋,被他盯着看这么半天,就算是个木头也该反应过来了。
抬眼看向面前一脸奇怪表情的左嵩,元珩额角跳了跳,问道:“有什么事?”
“回世子,”左嵩一个激灵收回视线,对着元珩回道:“您让属下调查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谈起正事,左嵩倒是也正经起来,这一句话毕,左嵩便将一个信封放到了元珩面前。
用朱砂笔书写的信封乃是元珩手下专门调查大皇子与扶桑交易一事的小组所特有的标记。元珩本以为,以大皇子的脑子,怕是此事很快就能调查清楚;却不想,每当他这边开始有了些眉目,顺藤摸瓜找到一处地点后,见到的却都是人去楼空且将所有都付之一炬的断壁残垣。
而且,这些他们已经调查到的地点都有一个特征,其周围大都人烟稀少,而且因为这些地点大都在偏僻的深山里,即便是向周围的民众询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翻开折子,见着这次的地点是在福建的一处深山里,元珩不由想起了几年之前的福建巡抚方坤之案以及到如今已经充入国库的万两黄金。
见上座的主子皱着眉头一副深思的表情,左嵩的视线不由地又朝着元珩手边的那枚白兔儿纸镇看了过去。那纸镇是以一整块白玉雕成了一只枕在前爪上酣睡的小兔子。无论是那服帖地倒在背上的兔耳,还是最前端的三瓣嘴儿,以及最后的一团毛茸茸的兔尾,无一不显示出雕刻之人的手艺之高超。
左嵩看了一看那不过他半个巴掌大小的白兔儿,正有些手痒想要摸一摸,却听得元珩道:“命福建那边盯着的人不可轻举妄动。你去收拾一下,三日后随我一道前去福建。”
左嵩正盯着那白兔儿发呆,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便准备下去吩咐。只是,待他反应过来后,却不由的猛地回头:“世子,您,您说,你要亲自去福建?”
瞥了一眼愣住的左嵩,元珩问了句:“有何不可?”
“世子,您是不是忘了那闽越人部落的小公主了?”左嵩抬起头,见元珩的脸色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后,左嵩立马垂下了头,以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想起那对着自己大放厥词的少女,元珩捏紧了笔。屋中静默了几息之后,左嵩听得自家主子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道:“此次前去不必赶时间,直接从官道上走便好。”
“是。”左嵩讷讷应了声,这才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合上书房的门,见房门另一边的卫郗一脸“你是不是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左嵩摸了摸脸,拉着卫郗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后,看了看周围,估摸着屋子里的主子应该听不见这才道:“我还以为主子考虑到了这个,却没想到主子他竟然忘了。”
说着,左嵩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是没见到那女的有多刁蛮,不对,那已经算不上是个女的了,那一身的腱子肉,说起来我都有些羞愧……”
见左嵩面上的表情不似做伪,尽管知道他的话可能有些夸张,但卫郗还是不由得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姑娘对着他们家世子求爱的场面……
见着卫郗也打了个冷颤,左嵩就像找到了知己般,对着卫郗继续道:“还不止呢,那女的……”
左嵩声音戛然而止,却是书房半开的窗子后射出了一只断笔,直直地插在了左嵩的脚尖前。看着哪像是被人硬生生从中间折断的痕迹,卫郗对着左嵩示意了声“保重”后,站回了书房门口。
如果左嵩是个怕死的,那他也不会这样常常作死了。没管那只断笔,左嵩对着书房的方向大叫了一声:“世子,属下马上就去!”后,便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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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骄阳似火。傅家二房一行来到金陵已有将近一月。
这日,傅暖坐在花园的亭子中,一手撑着脸,另一手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游记。
杨氏恰好从周府赴宴回来,路过亭子见着傅暖这副样子,便笑道:“暖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见着杨氏带着金蕊从亭子外走进来,傅暖站起身迎上去换上了杨氏的胳膊撒娇道:“娘,这金陵也太无聊了,没什么有意思的不说,也不能出去外面玩,真是要把女儿我急死了!”
作为应天府尹的夫人,杨氏这一个月来倒是忙碌的紧,一会儿是这家的喜宴,一会儿是那家的周岁,大大小小的聚会杨氏这一个月倒是参加了不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