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将老祖母救回之后,宁致远派人将老祖母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距离萧国与帝凰国再次开战还有九日,宁致远走出屋子,仰望着庭院里那棵已经是有百岁了的槐花树。
槐花在七月到八月开放,白居易的《秋日》中写到它,“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子兰的《长安早期对其也有唯美的描述,“凤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
此刻正值秋季,所以这棵百年的老槐花树已经开花了,一串串白色的花朵,一些落得正欢,一些依旧高挂枝头。
宁致远难得神情有些恍惚,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槐花,满院子都透着槐花淡淡的香味。
他的目光有些愣愣的落在槐花上,心里,脑海中却是一个影子在恍惚,一个巾帼女子的影子。他这样的人,当真是难得发一次呆。
他遥遥的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无风的时候,从此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那样的女子,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也许她的肤色并不白皙,与大多数守在闺阁中的女子相比容貌实在是太过平凡;也许她并不妩媚性感,但是她是那般的豪爽,试问天下几个女子能够有她这般宽广的胸襟以及正直善良的心肠。
从此一颗心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生来是敌人,所以他曾试着去遗忘,世界上也许不会再有第二个萧无风,但是一定会有与她一样优秀的女子,活着是比她更优秀的女子。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宁致远太过忙碌,好似真的将无风这个人遗忘了,可是当接到圣旨与萧国大战之时,他的心好像又有了异样的颤动,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人,但是突然间要靠近她,要与她想见,怎么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呢?
那般异样的感觉宁致远永远也忘不了,因为他从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激动以至于身体都不受控制而止不住颤抖的人。
那天晚上,接到了有她署名的信,他看着那豪放有力的字体,他知道,也愿意相信,那封信当真是无风写的。除了她,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够写出这么豪放有力的字体呢?
她说,她不愿意以她的家人来要挟他战败。多么美好的女子。
那天,老祖母被救回来的那天,从老祖母的言语里,宁致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祖母对那个女孩亦是及其满意以欣赏的。是啊,那样的女子,毫无半分扭捏做作,是那么的自然,待人真诚,但凡与她相处一瞬,都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子,只可惜,为何是天生的敌人?
宁致远知道,她曾经嫁过人,却不料命运弄人而落得形单影只。他不会顾忌什么名声之类,可惜的是,上苍连一个可以顾忌的机会都没能给他,多么可惜,不是吗?
他曾经想过,如果上天肯给予自己一个机会,她肯嫁给自己,那么一定待她很好很好。如若她依旧想要驰骋沙场,那么他便陪他看尽人间繁华起落;如若她感到多年征战已经是疲惫不堪,那么他愿意陪她卸甲归田,每日粗茶淡饭,一起看着夕阳西落,这该是怎样美好的人生呢。
也许还会有一两个孩子,每天像小蜜蜂一样烦在身旁,可不也是另一种无声的乐趣吗。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能存于想象之中。天生的敌对身份,还能如何呢?
再过七日,无论谁胜谁负,终将是战争之后便无法再相见了。
宁致远思绪太深,以至于警惕性都降低了不少,张副将悄悄地从宁致远的身后走来,突然“啪”的一拳,重重地打在宁致远的后背上,然后他小嘿嘿的说:“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要是哪个不怀好意的歹人,你的小命都没有了!”他突然邪气的笑起来,“是不是在想哪一家的姑娘啊!”
张副将这一拳打得可真不轻,宁致远后背火辣辣的疼,此仇不报怎么可能!于是宁致远乘其不备,重重地一拳朝张副将的肚子揍去,张副将没能闪躲开,悲哀的被揍了。宁致远满意的拍了拍双手,然后道:“自作孽不可活,你来找我什么事?”
张副将抱着自己微微发痛的肚子,然后道:“难道我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
宁致远瞅了他一眼,然后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是想要娶谁家姑娘所以想让我帮忙吗。”
张副将嘴角抽了抽,然后道:“我要娶的人早就已经定下了,青梅竹马,老子是有未婚妻的人,哪像你,都没有人要,让你平时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这样姑娘才看得上,你偏偏不,现在后悔了吧,连媳妇都取不上!”
宁致远白了他一眼,道:“想嫁本将军的人多得是,我何时变得那么不受女人欢迎过?!”
张副将使劲的拍了拍宁致远的左肩,然后道:“咱们是好兄弟,你家老太太的心思我可是早就看出来了,她希望你早些娶亲,作为好兄弟的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再等几年,你都老了,到时候连孩子都生不出来如何传宗接代!”
张副将将话说得很直……很直……
宁致远却是有些不领情的道:“你还是管好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