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一顿,只掏出帕子来擦了泪水,说:“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求万岁爷救救他,我怕他会就此一蹶不振,再无出头之日。”皇帝不由的惊讶说:“你此番话说的是否太过重了,就算是朕有心罚他,他自己不上进,难能怎样?”
柳茹心只说:“他不是不想上进的,万岁爷不了解风释天的性子么?只不过是以前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打击罢了,我晓得万岁爷是有心罚他,可是我怕风释天抗不过去。”皇帝只笑道:“这就不用担心了,他如果抗不过去就不叫风释天了。”
柳茹心既然已把话带到,想必皇帝自己是明白的,她便不会再过多考虑,只清洗了脸颊,就要告退。皇帝自不会留她,她就去了。待到了后面的几日,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府邸里到底是不能太过死气。
柳茹心不再去理会风释天,也不再去问候他近日的情况。只是布置着府里,毕竟要过年了。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谁都期盼着过一个好年。正因为要过年,府里流动很大,每天只瞧府里进进出出的人不断,又是采办的,又是添置东西。只是热热闹闹,又是不断地。
柳茹心亦成为了府中的女主子,当然跟她的能力也是相关的。风释天知晓了之后,亦也没有说什么,只因他虽然近日来没有理会柳茹心,却不代表不喜欢她了,或者不爱了。
他虽然一直在屋子中没出来过,不过消息却逃不过他的耳朵。在知晓了柳茹心去见过皇帝之后,面色忽然一滞,那禀报之人见了也是奇怪,却不敢多问。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风释天忽然整装待发的收拾好了,洁净了面孔,换了新做的大氅,还吩咐了府中的马夫备了马车,只是没同任何人说就进了宫。他递牌子的时候皇帝正好那会子午睡起来。
不由得问太监:“朕怎么睡了这样长时间?”太监只笑道:“想必是万岁爷这几日太过劳累,奴才瞧得万岁爷说的熟了,也不敢打搅叫起。”皇帝起来的时候眉眼少了三分凌厉,只是多了几分迷茫,便淡淡地说:“朕不怪你,是朕自己太累了。”
皇帝既然起来了,自然宫人们就进来伺候了。待到这一切忙完的时候,皇帝方才听太监说了风释天递了牌子。不过皇帝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微微一笑,说:“叫他稍等会子,朕先忙完手头事,就过去。”
太监忙道:“奴才这就去。”皇帝就去看奏折去了。风释天听了皇帝打发的太监过来禀报,也只是点点头,吃着茶耐心候着。
皇帝过来得时候他已经将《史记》看了五分之一,可见皇帝的速度是有多慢。不过风释天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又回到了原先的那个疏狂的他。皇帝见他耐下性子来看书了,只说:“你这样子倒叫朕想起了原先先帝还在世的时候。”
他这样说了,风释天反倒一怔。那时候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方十六扇绘荷屏障,那原本是先帝最爱的物件。因为那扇屏风总是在御书房,而他们每次来觐见先帝,亦是先瞧见这扇屏障。
那记忆中的十六扇绘荷屏障仿佛是被人添了色的记忆,渐渐的浮现在了眼前。他们每次犯了错,就总是跪在了那面前。而先帝自然在后面看书,而看的正是先帝曾经读了无数遍的《史记》。
风释天想起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候,不由得笑起来,说:“那时候的皇兄一如现在一样。”皇帝坐下来不由说道:“一样狡诈么?”风释天一怔,只说:“皇兄说笑了,是一样的性子,好似从未变过。”
皇帝只说:“你且也看了这样长时间的书了,想必心里自然静下来了。那么,是否可以和朕谈谈了?”风释天精神一振,只说:“洗耳恭听。”皇帝就笑起来,说:“朕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极是不如意,不过瞧你今天这样,倒是没有灰心,反倒有改头换面之势,朕心里极是欣慰。”
风释天微微一怔,只是眼神空洞,仿佛透过一点落在了不知名的一处。皇帝却自顾自说起来:“朕欣慰不止是你终于能为别人考虑,更是因为你终于懂得了身处高位的难处。”这是第一次,皇帝向他吐露心声,亦是风释天第一次如此震惊。
皇帝却自己笑着说:“你能明白就好,毕竟有些话说不出,没有自己亲身去体会来得彻底。”他略略一顿,吃了口茶,方道:“如今,你终于明白,朕便不多言。”
风释天忽然抬起眼来正视皇帝,道:“皇兄的意思?”皇帝就是一笑:“是了,你没理解错。”风释天立时跪在地下,道:“臣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这次绝对不会让皇兄再次失望。”
皇帝只说:“不止是朕,还有风夜国万千平民。这次你身上背负的不知是朕的希望,还有帝都所有人的希望。”风释天亦晓得如此,只觉得血液仿佛都滚动起来,面上虽冷静,却也掩盖不住喜悦,只说:“谢皇兄信任,臣弟明白了!”
皇帝只是一笑:“好了,回去说罢,朕也累了。具体什么时间,你自己安排吗,安排好了再来告诉朕一声。”风释天只说:“臣弟遵旨。”
其实这就是变相的同意风释天继续领兵出征。风释天在听闻皇帝言谈之后自然喜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