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心只瞧窗外春意盎然,那微风徐徐吹来,只是说不尽的飒爽。仿佛是情人的手,轻轻柔柔的拂面而过。她将目光一掉,就瞧着冰晓道:“我出门这样长时日,也不晓得夏雨过得如何,你可知道她的情况?”
听柳茹心提起夏雨,冰晓眉头微微一动,却转瞬笑起来,道:“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毕竟隔了几道宫墙,那红墙之内的事儿,还是你自己去问她比较好。”她略略一顿,只说:“不过我听说皇宫内规矩极严,想要见命妇想必不易。”
柳茹心亦知晓这个,略略沉思,方才说:“就等王爷的病好起来,进宫给万岁爷请安的时候吧。待到那时,我总能找个理由进去探看夏雨。”
冰晓听她如是说,才慢慢的,低低地说道:“听闻夏雨好像是没了孩子。”屋中静悄悄的,此话却犹如石子投湖,惊飞岸上一群鸥,柳茹心只是怔怔的愣住了,脑子忽然就没了理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冰晓双眉紧蹙,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是惋惜:“我也不过听说,那还是宫女传出来的消息,不过只闻见一点风声,再想追溯,就没了。”柳茹心脸色雪白,半天回不过神来,只喃喃说道:“孩子没了,想必她一定伤心到了极处。”
冰晓只得长长叹了口气,道:“定是了,那可是亲骨肉。”她不想叫柳茹心伤心,只说:“先别想了,待到允许的时候你在进宫吧,这样为你好,亦为夏雨好。”柳茹心却还是忧心忡忡,可为了不叫冰晓看出来,只是苦涩微微一笑。
冰晓暗暗懊悔,只是恼怒自己将夏雨的事情说了出来,无奈知道柳茹心定会去想这件事情,自己亦是不能再留她,就说:“我也不留你了,你还要照顾王爷,需待早些休息。”柳茹心亦是坐不住了,就歉意连连地道:“你好生歇着罢,有事就去唤我,我便先去了。”
冰晓扼腕相送,却又道不出挽留之言。柳茹心就去了,只不过这一路走的心不在焉,又是满怀心事,总想着找个法子进宫瞧一瞧夏雨才是。
她望向天空,只觉白茫茫的就有些刺眼。那一片云飘浮在了空中,孤零零的,跟任何人彩云都融不进去,想必夏雨的心绪应是如此吧?她是否也是这般孤寂落寞?更添伤心?
柳茹心如何也不能想了,只觉不能体会夏雨的心思,自己多想也是无益。却说天气逐渐渐暖,三月杨柳就率先甩开了柳条,那柳条就像是蓬蓬松松的针线球,被炸了开来——许是枝桠上还未全数生长开来,就显得有些孤零。
不过这份孤零,衬在往后里一溜的柳树中,就显得不甚明显了。不仅如此,反倒越发的有了春味。柳茹心方才从那人工湖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这几日中她总想着法子进宫一次,奈何想干一件事的时候,无论你如何性急的想法子,都是没有法子的。
无奈的连春景都无心去赏。却说冰晓本是同柳茹心一同出屋散心,奈何瞧了一路的摧拉枯朽,有过红丽过胜,亦有过翠绿嫩芽,可这样的光景,在心事繁冗的人中大抵的是入不了眼的。
冰晓只得跟紧柳茹心,只垂头不语。因柳茹心思绪紊乱,是如何都理不清头脑的,她们散心却只会愁更愁,也就恹恹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去了。风释天正好也午睡起来,穿了件貂绒披风就出门来,不觉春色飒飒,景意盎然,觉得这一身病气终归要让这春风给吹散了才是。
他俩碰面的时候那廊庑下的一株牡丹正是开的刚好,而正好的是今日的风虽带点凉意,却在渗入肌肤后,又会只让人觉得是舒爽的。那株牡丹疏疏朗朗的盛开,并不紧凑,反而正是这样,衬出旁侧的大绿叶子,更添了一丝孤傲。
风释天因身子未大好,添的外挂格外厚实些,柳茹心倒觉得不该捂得如此厚,就穿的单薄了些。那百绉蝴蝶裙衬出上身上袭的暗花小褂就显得有些俏皮可爱,正好入了这春景,而她外衣则披了一层薄如蝉翼般的流纱,在那之上,就添了一丝缥缈的仙气儿。
她本有着一双清清冷冷的眉,丹凤眼,携着微高的额骨,给人乍眼一看,就显得有些高冷。而她本满腹心事,心不在焉,那眉目就添了三分愁锁,风释天从这里瞧着她过来,只觉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他在看她,柳茹心亦瞧见了,她方才走去风释天身侧,只闻他周围淡淡的散出来的甘冽草药味儿,她鼻子就是一酸,风释天忽然说:“我们去洛阳吧。”柳茹心面色一怔,只问:“何故忽然说到此地去?”
风释天牵着她的手,用手一指,那株静静伫立在一侧的牡丹,半晌微笑:“想必这个时节洛阳的花也该开了。”柳茹心眨眨眼,忽破涕为笑,就痴痴地笑起来:“我从前怎么没发觉你还有此等雅兴呢?”
风释天忽然抱紧了她,嗅她发间清香,仿佛是三月里最为醉人的一抹花香,就说:“本王兴致多了去了,只不过待你慢慢发掘。”柳茹心不由得笑起来,也就抱紧了他,只说:“去赏花是好,只不过我怕你这身子耽搁不起。”
她抬眼瞧他,眉宇就含了一缕愁色:“太医说的话,总归是敷衍,你这病了一月有余,却迟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