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后亦是惊讶,面色微微一沉,就道:“摆驾。”回头吩咐了太监将诸位大臣一一送出宫去,方才起驾。
说来也是淑妃贪凉,而皇帝素来知晓淑妃有这一喜好,这一路沉思倒也猜出个七八分。待到了淑妃宫中的时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皆是一溜的跪在廊下,映衬的廊上一溜的景泰蓝大缸中的石榴花,就似若织锦,绵绵织织的映出漫天彩霞。皇帝心中莫名的一沉,又听宫里的人给他请了安,他只问:“太医怎么说?”
一壁说着,一壁就走了进去。淑妃本是晨起漱完用膳时分起的疼痛,直至此刻皇帝下朝,已经是快要两个时辰了。皇帝一进去只闻淑妃满殿的哀嚎呜咽声,因为旁人不敢言声,所衬的殿内只有淑妃细小却酸楚的哀叫声,仿佛是声声钻入心尖,旋即一丝丝勒紧了,直逼得心口窒息。
皇帝重重呼出一口气,方才走过去,只听太医说:“微臣探脉,得出的乃是淑妃娘娘食了巴豆。”皇帝对医理素来知晓些,这种常用的东西,亦是知道,便皱一皱眉,道:“怎么会无端用了巴豆?不知道会闹肚子?”说着就上前握住了淑妃的手,道:“你且别怕,待太医熬出药来,就会好了。”
淑妃面色惨白,仿佛只余下最后一口气,连哀叫都没有了,细若游丝地道:“臣妾……臣妾……”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皇帝不由大怒,转头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怎会无端食了巴豆?”
皇帝既然如此问了,那些原本在宫中伺候的宫女们徒然就吓得跪在了地下,未语就先开始瑟瑟发抖。皇帝见淑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角一跳,道:“说不说?不说全部拉下去!”终于是有人抵不住皇帝的恐吓,就说:“是晨起的时候,娘娘还在盥洗中,掖庭宫那便打发人过来,道是云妃娘娘破晓就去御花园中采摘滴露和花瓣,做成了玫瑰冻给谴人送了过来。娘娘是在吃过了方才这样子,求万岁爷给做主!”
皇帝平素的息怒最不显于脸,有胆大的小太监觑着皇帝的脸色,亦如往日一般,却只见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覆在淑妃手上的手背上亦有青筋暴起。皇帝将头一转,对上小太监的目光,那眸光如九玄寒冰,凛冽如霜,仿佛是一把利剑,顿时间割断人的脖颈。殿内异常寂静,只听淑妃细小窸窣地呼吸声,起起伏伏,断断续续,就渐次小了。
皇帝微一闭眼,就说:“传云妃。”太监立时应声,就退了下去。另一位太医就端着药进来了,皇帝略微一让,冲地上随手一指,道:“你来,伺候淑妃喝药。”一名宫女就去了,淑妃还有些潜意识,下意识的就咽了。
皇帝不再去瞧淑妃,只神色平常的坐在中位上。宫中原先伺候的人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伺候皇帝的小太监智忠就说:“万岁爷先吃点茶。”皇帝倒好微微一笑:“端来。”智忠奉上,皇帝慢慢吃着,就只听外面有人传声:“云妃到。”
夏雨本身是晨起做了些点心累着了,正准备用过膳后小憩一会子,哪里会料到这个时候皇帝会传唤。她本惊讶,方想问问太监是何事的时候,见太监神色俨然,自己心中莫名一沉,顾不得问,就拾掇好了妆容,匆匆见驾。
一路上也是没想到来的是庆兴宫。她一进来见皇帝还如往常一般慢慢吃着茶就笑着请了安,道:“不知万岁爷找臣妾是何事情?”皇帝‘唔’了一声,道:“你在宫里做什么呢?”夏雨不明所以就全数拖出:“本是在做点心,做完了臣妾本想着歇一歇,就没料到万岁爷传唤。”
皇帝很从容的点点头,道:“那点心可口么?怎么没给朕送去?”夏雨跪在地下心中疑惑皇帝为何没叫起,却依旧道:“万岁爷平素最不喜甜,臣妾这才没打发人送去。”皇帝‘嗯’了声,道:“你还算了解朕。”
说完这句却是不再言声。太医伺候淑妃吃了药后,淑妃忽觉肚子痛,总想如厕,便挣扎着起来,皇帝一瞧,就有所了解,只说:“去吧,叫人伺候着。”淑妃狰狞着脸,下了床榻,却未出去,而是逼视着夏雨,道:“云妃好狠的心思,这折磨人的法子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夏雨被她此话说懵了,瞧着皇帝亦是不明所以,皇帝反倒笑了:“云妃这样,还当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罢,你将经过跟云妃唠上一番。”智忠应了声,就将淑妃是如何吃了玫瑰冻又是如何起了疼痛的经过简练的告诉了夏雨。
夏雨却是直接怔楞住了,痴痴地盯住皇帝。她的神情如麻木了一般,成了一尊玉佛,无痴无念,没了动作。皇帝地神色反倒淡淡的,没什么息怒可言。夏雨方才喃喃道:“臣妾就是觉得淑妃喜这一口方才有心送来。”
皇帝慢慢地笑了起来,可这笑亦是没有喜色可言,只说:“你确实有心。”夏雨见皇帝此番模样,如何不明白这是动了怒气,就说:“万岁爷大可不信,可臣妾不止给淑娘娘送了,还有涟贵妃、静妃等人都一并送去了。”
皇帝仿佛很惊愕,就道:“那就一并传来吧。”智忠没想到皇帝会因此将后宫中等人都传唤过来,只因在他记忆中皇帝素来对后宫淡淡的,如何会为了这等小事而如此大张旗鼓?他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