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变着法的告诉她,她的恩宠早就不复当初,应该说是,从未来过。除去刚进宫的那段时间,皇帝还有那股热乎劲儿,可往后里,亦不过淡淡的。
静妃哪里忍得了这样的气,更兼掉了孩子一事本就是她的痛楚,涟贵妃另外一层意思,不就是在告诉他皇帝因为你有了孩子才去看的你,而如今你已经没有了保障,你那什么炫耀?你有什么资本?
静妃只是越想越委屈,气焰没了,只是跪着不住的流泪,性急慌忙。云妃其实是看不过去的,不过她的心性自从那一次之后,再不会软弱。所以,她踌躇半天,也没有去求情。殿内忽然安静下来,惟有静妃微微哽咽的声音,涟贵妃仿佛是没有听到,继续跟旁边坐着的妃嫔们说话。
静妃的贴身宫女忙给她用帕子捂住,亦是跟着掉了眼泪。云妃终于忍不住道:“贵妃娘娘,就看在静妃刚失了孩子的份上,绕过她这一回吧。再说静妃娘娘肯定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一阵子心情不佳,这才失了分寸。”
涟贵妃这才瞧了她一眼,只说:“你倒是很了解静妃呢。”略略一顿,方才笑起来,道:“说来也是,都是怀过身孕的人,跟本宫这个没坏过孩子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带了几分讥诮。云妃不说还好,一说静妃更加恼怒,怒瞪云妃不说,更想开口说话。
不过,话未出口,就只听外面太监尖细地嗓子微微扬声:“万岁爷驾到……”众人皆是一惊,涟贵妃忙撂下茶杯,跟诸位嫔妃出去迎接。静妃亦是慌了神,云妃虽然慌张,却兀自镇定下来。
皇帝迈着轻盈的步伐,心情倒是很愉悦。一见涟贵妃带着诸位嫔妃下跪,只说:“起来吧。”却回头见静妃面色不对,眼睛微红,像是哭过了,转身走进去,坐了下来,方才问道:“怎么了这是?”涟贵妃只讪讪笑了一下,她的宫女就道:“静妃娘娘出言不逊,变着法子的辱骂贵妃娘娘,娘娘脸色都变了,这才小惩告诫静妃。”
皇帝不由看向静妃,她虽然红着眼睛,可因纤纤素手捂着,就显得几分柔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让人心生怜惜。到底是孩子没了,皇帝淡淡说道:“出言不逊,自然应该受罚,如此还算轻的了。静妃,你可长记性了?”
静妃眼睛又是一红,就道:“臣妾谨遵圣教。”却控制不住的流泪,皇帝到底还是怜惜的,亲手搀扶她起身,只说:“好了,快回去罢,找太医来好好为你看看。”一转头见云妃也跪着,就道:“怎么云妃也跪下了?”
涟贵妃只笑道:“云妃是个心善的,想着为静妃求情,臣妾一时在气头上,就没理会云妃。”皇帝微微的皱了眉,方才道:“你也太任性了,如此任性,如何能掌管后宫?此事并不该云妃的事儿罢?”
涟贵妃一惊,忙跪下了:“回皇上的话,臣妾当时是太生气,这才没理会云妃。只是没想到万岁爷能发如此火。”皇帝冷然道:“你虽不是皇后,可你也是后宫之首,如何能不做个表率?朕在前朝本就够烦的了,你还在后宫里找事,岂不是没做好本分?”
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说她,只是不可置信,却微微带了点委屈的说:“是臣妾的疏忽了,望万岁爷赎罪。”皇帝的眼睛仿佛像无尽的深渊,深杳的黑,望不到底,让人莫名的心慌。他只说:“你也需要好好反思,如果做不了,旁人可是能做的。”说着起身搀扶起云妃,只是细声细语的好生安抚了一番,就又对涟贵妃道:“不许再任性了,还连带着云妃,不知道静妃跟云妃刚没了孩子么?”
其实也说道自己的痛楚了,只是在不言声,斜睨了一眼涟贵妃,便带着云妃甩袖离去。皇帝的心情其实还不错的,但是一来到这好心情就又消散了。因前朝处理了一件事,他很满意,这才来了后宫。
可总是事实跟想象的总是相反的。送云妃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只是紧握了她的手,方至华清宫外方道:“知道这一阵你受委屈了,朕还有些事没处理完,顾不上你。”云妃只好说:“万岁爷自然以国事为重,毕竟先有国才有家。”
皇帝不由微微一笑:“还是你最懂事。”见她在阳光下面色微白,眼下微带点乌青,心中微微怜惜,就只说道:“你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你别多想,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云妃心中虽有动容,面上却淡淡地回道:“臣妾明白。万岁爷也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子。”皇帝道:“朕知道。”松了她的手,就道:“朕看着你进去。”云妃便去了。
且说风释天在驿馆中等到暗到来已经是好几日后了,六月中旬格外的炎热,他们正躲在亭台中乘凉,就有人来禀报一位陌生人在外请见。风释天吃了口凉茶,方对柳茹心道:“可能是暗来了。”
柳茹心一点头,就打发人去请来了。冰晓坐在一侧,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抖,而须臾过后,走来的那人不是暗又能是谁。冰晓将茶杯一撂,一双眼睛直直盯住了他。风释天跟柳茹心相视一眼,便决定离去。
暗自然一眼就瞧到了冰晓,只是忽然踌躇不前。柳茹心跟风释天起身,待走到暗身侧时,不由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