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中极暖,仿佛直暖到心底里去了。她感受着他的呼吸,温而浅,不疾不徐,可带给她的,却是极大的感触。她浑身抖动着,不知是怕抑或羞赧,他却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是一分分的将她呼吸夺走。
这样的静谧仿佛是余下彼此的呼吸声,那油灯一分分地燃着,就渐次暗了,偶听“噼啪”一声,烛芯一跳。风释天已将她打横抱起,他的步子稳而徐徐,不紧不慢,她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只瞧着他刻凿般的下颚,不由微微怔楞了一下。周围皆是红艳艳的,是她新婚的装扮。她只得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脖颈。
屋内静谧安详,红烛滟滟,烛光下衬出两人紧密的身影,那抹剪影只是密不可分。窗外秋风飒沓,轻闻有声,直教外头栽种的那株四季海棠扑簌簌飞落下层层花瓣。而这初秋却衬的一室宛若春天。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风释天起了个大早,柳茹心却还在睡梦中。待到希冉进来叫起的时候,她见身边儿没了人,方才问道:“王爷呢?”希冉只笑嘻嘻地道:“王爷一早进宫上朝去了,他叫您醒来让奴婢告诉您,一会您直接进宫就好,他会在宫里等您。”
柳茹心亦知晓今日就三朝回门的时候,便说要起,希冉忙忙谴人进来伺候了。柳茹心因是新婚,心情格外的好,除了身子有些疲累意外,其余一切都好。希冉自柳茹心起来就笑盈盈地瞧着她,看的柳茹心分外羞涩,不由得说道:“你总这样瞧着我作何?”希冉道:“没,奴婢就是看看。”
柳茹心不由面色俏红,道:“你可成了,快去备马车。”希冉笑嘻嘻的应下,就去了。柳茹心拾掇好了,左右瞧着镜中的自己,倒跟平日没什么不同,可自己总感觉是不同了。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她清早拾掇好了便乘马车进宫去了。因为早有看守的宫人领着她进去了,皇帝身边儿的大太监只告诉她皇帝正跟风王爷讨论事情不便打搅,柳茹心本身也没想去找风释天,而命妇进宫应当是先去后宫拜见涟贵妃才对。
她自然就去了。涟贵妃亦是方才用过膳,一听说命妇王妃进宫来了,忙打发人请进来。柳茹心穿了一袭银纹绣百蝶度妆花裙,盘了妇人的发髻,却丝毫未有年长的沧桑,反倒那一袭裙子给她添了几分俏丽。涟贵妃之前只有在万寿节的时候见过柳茹心一面,那夜跟今天的感觉又是不同。不由得眼睛一亮,忙请她坐了。
只说:“原来风王爷的王妃如此貌美。”柳茹心就着宫女奉上的茶,吃了口方道:“贵妃娘娘打趣妾身了,妾身不过有幸,能入王爷青眼。”涟贵妃点点头,道:“早该见见你了,不过听皇上说前一阵子你跟风王爷出府游玩去了,本宫听了,倒是极羡慕的。”柳茹心道:“妾身听王爷说皇上每年也会出去呆上一段时间,不知今年暑期的时候怎么没出去?”
涟贵妃就跟她唠着家常般说着:“可别提啦,要怪还要怪你家王爷呢,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要去上苑避暑,可无奈又想叫上风王爷,奈何当时你们在落云国,左右沉思,到底是作了罢。”柳茹心不由歉意道:“这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涟贵妃只是摆摆手道:“等到今年过冬的时候吧,万岁爷素来畏寒,定是要出去避寒的。”柳茹心撂下茶杯,不由笑道:“那妾身也要跟着一同沾光了。”涟贵妃瞧她越瞧越欢喜,执了她的手打发宫女去开了库房,赏赐了好一番东西才肯作罢。
风释天陪皇帝说了一会话,皇帝好心情的拉着风释天下了两盘子棋,却又还是不肯放他回去,总要拉着他一同赏新乐,风释天无奈只好扼腕喟然道:“皇兄,今儿就放过臣弟吧,臣弟那王妃端是个不好惹的主。”皇帝好似头一回听他如是说,笑道:“你这话将来可就成了佳话了。”
风释天只得将柳茹心搬出来,却未料想亦是不好使,却也难得见皇帝这番样子。正沉思着,只听皇帝说:“新婚如何?”风释天笑的如骄阳,恍惚中便能灼伤人的眼睛,“可好着呢。”皇帝不由叹息道:“也成了,这些年了,总有个人能管着你也是好的。”
风释天微微垂头,道:“皇兄说的是。”皇帝似乎乏了,歪在榻子上,榻子上皆铺着御用明黄枕子跟软垫子,人一躺上去,自是舒适无比。他见风释天心不在焉,也不愿过多强留,就道:“心都飞出去了,人还留在这作何?快走,别再朕这碍眼。”
风释天忙跪下跪安,道了句:“臣弟跪安。”方自去了。他因是贵胄的王爷身份自是不能去后宫的,亦不能去接柳茹心了,便抄了近道走的小黄门出了宫。想来是怕柳茹心出来了寻不到自己,便提前一步。因涟贵妃赏了许多东西,便打发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去送柳茹心出宫去。这一溜人跟着柳茹心走成一排,井而有序。
此刻午时方至,阳光明媚,柳茹心方至宫门,就见风释天骑在马上,且是并辔,好似在同谁人说着话。柳茹心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像是某位富家少爷似的,便微微的踌躇了下,方吩咐希冉现将东西搬上马车。风释天见了希冉,方知柳茹心出来了,一回头见她立在阳光下,所衬的眉目似乎有光华流转,不由怔楞道:“不过半日不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