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贵人知晓后,正跟风释天品读一本残书,此残书乃是前朝留下来的东西,风释天忽记起来,便打发人寻了出来。殿内烛火明亮,衬的宛若白昼。那两面朱红槅子后,掩映着美人影绰身形,余出的一脉剪影,款款纤细。风释天一袭明黄地带十二章刺绣龙袍,以金银线绣金龙,五彩绒线绣流云,袖口上镶石青色实地绣金色行龙。被耀黄的烛火打着,紫金玉冠,越发的尊贵无比。
瑶贵人卷起绣茜草红紫玉兰玉兰色纱缎宫装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皓腕,烛下肤如凝脂,如温润暖玉。她正为风释天研磨。而风释天垂着首,手握紫毫,正舐毫吮墨。紫檀桌上搁着松石绿地粉彩番莲吉庆福寿纹如意耳瓶,瓶中欹斜出几株西府海棠,清香萦绕鼻息,隐隐不绝。其花紫粉交织,艳丽无比。更衬一室绚丽。
风释天手中紫毫划过素白宣纸发出轻微地沙沙声,更显四野阒然。瑶贵人本就是安静沉稳的性子,亦有着足够的耐心。她见松烟墨磨的正好,方准备撂下墨锭,忽见风释天在其纸上写道“瑶林琼树”。兀自先行红了脸,风释天已经撂了笔,握住了她的手,道:“朕为你提的,与你符合。”瑶贵人觉得他口气疏朗,衔了几分笑意,不觉说道:“臣妾很喜欢。回头就挂起来。”
风释天‘唔’了一声,道:“这般晚了,留在未央宫歇息罢。”瑶贵人红着脸道:“臣妾遵旨。”许是那西府海棠过于沁香,氤氲着缓缓地进了肺腑,让人莫名的心醉。风释天已经执了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中。四下里静悄悄的,无人打搅,寝殿外亦是鸦雀无声。那大太监轻一挥手,便带着廊下那看守的太监退了下去。
自此之后风释天独宠瑶贵人。瑶贵人比往常那些女子自有独特之处,最主要的还是她不仗着风释天的宠爱恃宠而骄。瑶贵人家世不错,风释天非常重用,亦是赢得了一片好评。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入了秋。
立秋的时候风释天去各宫里都坐了坐,晚上留宿在了涟贵妃处。涟贵妃知晓风释天是给自己面子,伺候格外周到。风释天不由笑道:“都老夫老妻了,何故如此。”涟贵妃一听心中顿时如阳光倾洒的一般,笑道:“万岁爷竟打趣臣妾。”
风释天笑道:“今儿立秋了,往后里就冷了去了。你记得多添衣服。”风释天鲜少会如是这样安慰人,涟贵妃心中感动,就道:“臣妾知道了。万岁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他俩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扑簌簌的似乎像是铜漏的声音,涟贵妃不由过去开了窗子,方瞧外面烟雾迷蒙,水雾腾升,原是下起了毛毛雨。不由道:“今儿晚上可不能睡个好觉了。”
涟贵妃笑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儿往后,万岁爷亦要好好保暖。”风释天嗯了声,便不多言。屋中旖旎一室,半夜才熄灯睡去。风释天身边儿的大太监见了此,轻一挥手,便带着廊庑下那一溜的小太监宫女等人撤退下去。
他们本是住在后面耳房中,大太监带着自己的徒弟回了屋中。忽觉四下里寒噤噤的,带着浓厚的秋意,仿佛阴冷中无声无息的沁入肌肤里去了。大太监“嘿”了一声,道:“今儿立秋,应当吃点酒暖和暖和身子。”他徒弟亦笑道:“可不是了。师傅稍等,奴才去后头厨房里寻点吃的。”
大太监笑道:“去吧。”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自个在屋里掌了灯,从床榻下方抽出炭盆,自己生起了火,取着暖半晌才等着他徒弟回来。可回来的并不是自个儿的徒弟而是皇子所的奶娘——她一进门便是满目张皇,大太监一见就怔楞住了,见她身后寒雨潇潇,吹灭了炭盆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不由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奶娘仿佛都要哭了,只说道:“幸得公公还未睡下,求您快去禀报万岁爷小皇子生病了。”
大太监一听亦是慌张了,忙起身道:“什么意思?”这本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已经察觉出不对,立马套了件外套,道:“你且别急,待奴才去叫醒万岁爷。”这件事情来势急遽,一刻耽误不得。他立马轻声走进寝殿,床榻边儿的脚蹬上有守夜的小宫女,自然比旁人警醒,半梦半醒睁开眼方才察觉出此人是谁,大太监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挥手示意她下去。
他在床幔外轻唤几声万岁爷,风释天声音沙嗄,迷蒙地“唔”了一声,道:“何事?”大太监便道:“皇子所过来的消息,小皇子得病了。”有一瞬间是安静到极点的,但须臾过后,风释天并未多言。大太监只听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涟贵妃亦醒了,柔声问着:“万岁爷,这是怎么了?”风释天声音冷然,听不出是何意思,只说:“你且躺着吧,朕去去就来。”
涟贵妃立马道:“那不成,臣妾陪着皇上。”风释天虽同她说这话但并未耽搁,大太监早就掌起了灯,正跪在床边儿伺候风释天穿鞋袜。风释天这才问道:“柳茹心呢。”大太监道:“应该是早就过去了。”风释天伸开肩膀,任由涟贵妃为他更衣,眼神瞧着前头,波澜无意,道:“什么叫做应该。”大太监自不多言,立马出去打发人备了轿子。
风释天见半夜的雨越下越大,眼神不由越发清冷。顾不得冷意,立马上了轿子。涟贵妃一见此,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