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有了喜欢的人。那家小姐是将军府中的长女,他遇见她本是一桩奇遇,自己想起来,不管几回想起来,总觉得甚是奇妙。缘分这东西甚是奇妙。其实他家里是不许她娶她的,因为那长女卿卿本是被人弃了婚姻的。
他自己本身倒觉得无所谓,因本就是个洒脱的人,心想着被人弃了婚又如何了。可是他家里却是万万不许的,因为就他一个独子,未来是需要担当着丞相府的一切的。而丞相的儿子,怎能求娶一个被弃过婚的女子。况且卿卿如果真的嫁进丞相府,那便是未来的女主子,摆出去端的是门面。他家里不想让一个这样的女子嫁进来。亦是情有可原。
可就为了此事宋青跟家里吵架,气得不管家里上下左右,将他父亲差点气个半死。她母亲是个妇人,也遵循了妇人的本分,只顾着不住的劝慰,却又没有法子。这样的局面,却造成了两方的关系越来越僵。
他觉得是奇遇,可是许卿卿却未必了。因为她当时被弃婚的时候,宋青正好瞧见了。女孩子都是要脸子的,她亦是不例外,何况她的性子本就是傲娇的,这种丢脸的事情又怎愿意叫人瞧见。还是在京都内有头有脸的人。
他自己却被这幢奇遇折磨的茶饭不思,日思夜想。可他觉得这一定不是单相思,他对于自己的样貌抑或家室是有一定自信的。再说这本不是一个女挑男的时代。他很有信心的。
他想着当时的时候他去到豫亲王府中为在外的豫亲王打理府中琐事,回府的路途中拐了个弯便瞧着宫里的太监跟苏家公子立在将军府门外,宣读圣旨。那苏家公子长相俊美,但是由于常年养在阁子中,未免沾染了些阴柔气息。尤其是那一对眼角,凤眼横生,处处透露着轻佻与媚。他自己闲来无事,叫车夫停在一侧,自己掀起帘子来瞧。那圣旨文绉绉一长串,他听得模模糊糊的,但是大约也知晓了是解除婚约的。
苏家在风夜亦是颇有势力的,老一辈的进宫去求圣旨,其实不是求不到的。让他自己想不到的是,那徐卿卿不但没有往常女子皆有的柔美,哭哭啼啼,反倒扬了扬脸,冷笑道:“你以为我乐意嫁与你么?”那苏家公子似乎不愿与她过多纠缠,亦冷笑一声,却带着人转身离去了。
四下里有秋风吹过来,吹动起她的裙裾,在灰尘中翻飞。他自己却瞧见了苏家公子走了之后,空余许卿卿在门槛内挂出两行泪珠。到底是挨不住南方如是说的,她的婢女过去只是垂头劝慰。她自己方笑了一下,甩开侍女的手,高傲的离去——这样的一幕,对于他这个陌生人来说,其实是觉得很有意思的。
倒不是愿意看徐卿卿哭得样子,而是她这样的性子。他自己也是有些历史的,不过当初年少,懵懂无知,一厢情愿罢了。他记得当时自己亦是进宫求过亲的,当初风夜朝堂突变,他求过皇帝。但是被拒绝的一塌涂地。
往事他是不愿意多想的。他虽然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对于这一次,他却有着奇异的自信心。但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整日去黏着对方,他要给对方一点空间,尤其是现在这个她刚刚被拒婚的时候。
但是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她适当的安慰,让她知道他的存在。这一次他用了点小聪明,不会再像前几次那般傻乎乎的,任由自己的痴心去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所以虽然现在家里跟他吵架,但他也不屑于跟他们吵架。他们的思想不能左右自己,他看不起他们。
但是这种想法是无法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那不谙世事的母亲。其实他是先要告诉豫亲王的,毕竟当时的时候他们那么好。如果豫亲王此刻还在风夜国,想必是一定会帮他出谋划策的。
他母亲过来劝慰他说:“你别跟你父亲怄气,你父亲到底是你父亲,你不能不听他的。”他只是冷笑道:“我不过任性这样一回,他都不让。说什么我跟他怄气,分明是他跟我怄气。”他母亲只好说道:“他可是你父亲!”宋青道:“我知道,也正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忍让的。”
他母亲只好说道:“你说你任性这一回,可是这一回就能搭上你的一辈子,你想任性一辈子么?”他自然是不想的,可是这个跟一辈子是没有关系的。只道:“这是两码事,你们能不能好好看待许卿卿?不要用异样的眼光。”
他母亲听他这样说,不由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你父亲给你介绍过多少好的女子,有家室的,有样貌的,你都瞧不上。偏偏瞧上一个被弃过婚的。你出门问问去,谁不知道她许卿卿的事情?你要是真的把她娶进门来,你让咱们丞相府的脸面放在哪里?”
宋青道:“母亲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您跟父亲的思想是一样的么?难道一个被弃过婚的女子就永远嫁不出去了么?儿子现在的思想又不是从前了,再说儿子亦是不小了,难道有一位心仪的女子不成么?”她母亲气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半晌叹息道:“成是成,可是你难道要不顾你父亲的意思了么?”
宋青婉转地说道:“儿子哪有不顾父亲的意思?正是因为顾忌到父亲年迈,在经不起大得动辄,这当初才跟他好好说话的。可是他不听的,不听儿子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