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无声无息中,忽然觉得有一丝清凉之感。想来也不是清风微飒,枕簟微凉。她慢慢地才发觉,竟是她眼睛挂出泪珠来了。她觉得自己不会哭的,从那次之后再也不会哭的。可是此刻回想起来,一幕幕竟是如是清晰,清晰到不敢承认抑或回忆。
原来人的一生竟可以如此之快。她从未想象过的。像是还未来得及抓住点什么,却才发觉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曾有过。
她住在这冷宫中,身子还未大好,时不时就有专门伺候这冷宫的太医过来给瞧病。在一日日的调养下,到底是比往常好了大半。但是她的腰部,亦是不能复原的。好再柳茹心多加照顾,用药亦是用的上乘的,她才能好的如此快。
不过对于柳茹心当日对她所做之事,她心中不是没有定量的。当时被翻出她跟上官景铄来往的书信,她百口莫辩,亦是不想解释的。因为她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听的。因为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当时柳茹心那般对她,其实亦是知晓了些什么,连带着平日里对她的恨,一同发泄了。
而现在柳茹心又这样对她,她不是不明白的。柳茹心虽然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但她接不接受,却是另一码事。可是现在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她只能微笑回应。
却说静妃为何不跟柳茹心如此交好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玖娘子。当年皇后还在世的时候,静妃虽然表面附和皇后,四下里却跟玖娘子是交好的。因为当年的玖娘子,并不只是一位娘子封号。而是嫔位。
可是当时因为皇后的事情,风释天无奈只好将玖娘子贬为庶人。可就算如此,皇后依旧叵耐,无法容忍,便处处找算玖娘子的错处。尽管她没有错处。
后来因为玖娘子被封号,静妃再度叙旧,这才跟柳茹心闹翻了脸。不过这种事情,到底是经常发生的,在这后宫中。前一秒的交好,后一秒的翻脸,自不必大惊小怪。
这一日晚霞初晓,天色渐晚,风释天正与诸位大臣商讨事宜,——自从北月被落云收复之后,风释天正跟自家大臣商讨过北月被灭亡的原因。此刻风释天踱步在御书房内,左右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豫亲王还未回朝么?”
问的却不是诸位大臣,而是大太监,他立马就道:“还没有消息。”风释天微微皱了眉,半晌方道:“派人去寻。”这是自从风释天跟柳茹心失踪之后风释天第一次打发人去寻找他们。诸位大臣见风释天面色不愉,皆是不敢多言。大太监应下,立马出去吩咐了人。
风释天这才回过头来,见自己的太傅虽然年迈却依旧竖起耳朵预备听自己的言谈,不由娓娓道来:“夏启年代有五子作歌的传说,那第一首歌,所言的是:‘祖先留下教诲,人民只能亲近,不可欺压。且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牢固了,国家才能安宁。’蓝秋死后,各路皇子蠢蠢欲动,个个都是自顾不暇,自是没有心力善待亲民。这乃其一。”略略一顿,见诸位大臣若有所思,便又道:“作为一国之君,在宫廷中为女色而荒废政务。在宫廷外,因为打猎游玩,而废弃政事,整日喝酒,欣赏音乐,大兴土木,修建富丽堂皇的宫殿。且不说北月蓝秋样样都站,但到底是多于少数的。这样的国君,既不得人心,还荒废政务,如何能生存下去。”
他的老师扶着胡须,半晌才道:“其三。失去了道义,混乱了他的治国大纲,废弃了他的帝王之术,最终只能灭亡。”风释天接话道:“朕治理天下,亿万人民,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就想用腐朽的绳索驾驭六匹马一样。这样做,身为国家的君王,又怎能不受到万民的尊敬?”
一群人立马跪拜叩首,口中出奇的一致,扬声道:“吾皇万岁!吾皇万岁!”风释天道:“这些还不是你们不知道的,朕能有什么法子呢。跟你们说了叫你们回头好好读书,你们是光听不做。朕没有法子,只能亲力亲为,手把手的交给你们。”
又是一群附和的声音,风释天道:“今儿到此为止罢。吸取北月的教训就成了。且咱们现在的兵力势力不如落云,需待各处交好。有些话朕不必自己操心,想必你们都明白。”风释天却留太傅在御书房内,风释天将诸人都谴走,方对自己的老师道:“夏王桀荒淫无道,您可不准这样子——想必您又该这样念叨朕了。这一回可不许了,朕都听腻了。”
太傅不由惊道:“皇上哪里话,老臣只是用前朝的例子来为万岁爷当做前车之鉴罢了。您瞧大禹女儿仪狄酿酒,虽然流传后世,可到底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万岁爷自然要吸取里面的好与坏,来造福万民。”风释天笑道:“从小就学习帝王之术,亦是听说了许多许多的告诫,朕知道的。老师放心好了。”
太傅自知如果再过多言声,风释天定会觉得腻烦,便不再多言。风释天笑道:“朕都知晓的。前朝有诸多后主,皆是因为奢靡荒淫抑或残暴无道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而导致国破人亡。朕以身作则,远离烈酒,奢侈有度,雨露均沾——就算这样,足矣了吧?”太傅立马附和道:“是,老臣都看在眼里。”风释天请他吃茶,不再多言。
可是没过一会子,太傅便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