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贵妃到没有轻生的打算。柳茹心相信她自此之后,将平淡的过下去。其实说是平淡,她这一生,再无牵挂抑或期许了。在上一次她们交谈完之后,涟贵妃沉寂了。风释天有了新宠。
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三年一度选秀,进宫来来往往的辗转的人诸多。不然旧人如何变为旧人。新人如何称之为新宠呢。因为是初次进宫,柳茹心将她们安顿了下来,方给了她们几日的准备时间,才叫去请安拜见的。
柳茹心见了几位新人,她们给自己请过了安,柳茹心方一一赏赐了东西,又嘱咐了许多话。不外为皇家开枝散叶,做好本分等。可就在下午的时候,便就出了乱子。早上一并过来给柳茹心请安的瑶妃,下午失足在御花园内。而她当时跟新晋的一位娘子一同。
这件事传到柳茹心耳中的时候,忙打发太医先行过去,自己禀报了风释天方才起身过去。她是乘了肩舆过去的,一到了那已见诸人都在那等候着了。太医在里头诊脉,瑶妃却昏迷不醒。她忙进去了,发落了身边儿伺候的人,见新晋的周娘子在殿外跪着,又叫她进来了,问过话后,只是斟酌不定。
倒不是不能发落,而是这位周娘子跟瑶妃出自一家,只不过周娘子是瑶妃远房表亲罢了。至于当时的情况,单靠一张嘴亦是说不清楚的。只待瑶妃醒来,方能亲自问话。殿内静谧非常,太医下去煎药了,只余下两名轮值的太医在帘外候着。柳茹心一转头,见还跪在殿外的周娘子穿了件白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褙子,外披蜜蜡黄折枝牡丹披风,仿佛人比花娇——花却是谢了的。秋天来了。
风释天过来自然是震怒的,发落了一干人道是伺候不当。余气难消,让周娘子继续跪在殿外,只要瑶妃不醒,她就不必起身。柳茹心自然知道风释天震怒的原因,因为当时她俩屏退了众人,只再河边儿谈话,再无旁人在场。这样的话瑶妃还能落水——其意想想便知。不过柳茹心却不是这样想的。
瑶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风释天因中途还有事儿便先去了,这会子才被人拥簇着过来。柳茹心一直在这守着,周娘子亦是一直跪着。双膝麻木亦不晓得痛,她的一颗心亦像是麻木了一般——下晌的事儿早就吓得她魂不着体,六神无主了。就算是跪的时间长了,亦如一个木头人一般。不觉疼痛。
风释天一进来搀扶起了请安的柳茹心,便快步进了寝殿内。瑶妃眼波迷蒙,似乎是没看清来人是谁。但是那明黄熠熠那般鲜明的颜色,生龙活虎的花样,镶绣出九五之尊的尊贵。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风释天知晓她素来稳重端庄,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不由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瑶妃只管倚在那床头上哭诉,只断断续续地道:“求万岁爷给臣妾做主。”风释天拥她入怀,只管轻声安慰,他整个人都被这件事情弄得懵逼了,好半晌听瑶妃的哽咽渐次平息,才道:“你且跟朕说说,朕为你做主。”
瑶妃见好就收,只是哽咽着道:“早上去给贵妃娘娘请过安,臣妾便跟周娘子一同回宫。因为她是臣妾的远房表妹,臣妾念及她方才进宫,不习惯宫中生活,想着跟她先说说。中午便一同在臣妾这用了膳,到了下半晌时候,见外头光景不错,周娘子便邀臣妾一同出去走走。因为有些体己话不便叫旁人听了去,就叫下人都退去了。臣妾跟周娘子在河边儿走着,怎料一句话说的不合,她就将臣妾推了下去!”
风释天见她神态容姿楚楚动人,话中诚恳,已经先信了七八分。转念一想,瑶妃平日做人谨慎平和,入宫来陪伴自己身边儿多年都是恪守本分的,且对待下人自己平日见了,亦是和蔼亲善的。再说这位周娘子,初次进宫就惹出这样的乱子——如何容得下她!
风释天眼神似若冰霜,凛冽清寒,柳茹心微抬眼不由瞧得见了,立马垂下头去。心中惊愕。想来是许久未见风释天如此震怒。风释天虽面色阴沉,语气倒还如平日一般,淡泊疏漠,只听他道:“叫周娘子进来。”大太监打了个千儿,悄声退去。风释天回头对瑶妃笑道:“朕明白你,亦相信你。你放心,这件事朕定会为你做主的。”回过头去问立在一侧垂头的太医,道:“如何?可有大碍?”
太医立马道:“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但是心神未定,气血紊乱。微臣在娘娘还在昏迷的时候先叫人给灌下三碗姜汤驱寒,再由微臣开出方子,叫娘娘每日按时服用便出不了差错。”风释天道:“下去煎药罢。”瑶妃躲在风释天怀中,倒是一言不发。柳茹心便不由道:“妹妹真是太不小心了,身边儿哪能缺了人在。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这一下午都叫万岁爷不得安定。”风释天亦是道:“可不是,下一回不许单独在外,总该有人伺候这才对。”
她那身边儿伺候的几人跪在殿外,瑶妃这才想起来,问:“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说的话,下人们不敢不从。皇上,此次是臣妾自个儿不下心,但是臣妾身边儿的人都是恪尽职守的。敢问万岁爷,她们此刻身在何处?”风释天道:“这样的人不要也罢。回头叫人给你挑几个老练的过来,朕也好安心。”
瑶妃只是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