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到底是被风释天打入了冷宫,后来的时候,淑妃去到皇贵妃那里坐着说话的时候,难免提起这件事情。因着这件事情发生了许久,当时风释天跟皇贵妃提起晋位一事,到底是耽搁了下来。淑妃却觉得值了,每次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近乎一种炫耀的表情。
皇贵妃劝了她许多次,到头来却发觉没什么好劝慰的。淑妃在这宫里已经不求恩宠,也许只有这种事情才能激起她早已平静的心房,带来一点得意的悸动。因着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节,风释天这一回却是打算取消了。云皇贵妃知晓之后,难免唉声叹气,淑妃只是不解,自然会来询问。
柳茹心吃了一口茶,方道:“皇上近来年纪大了,自然有了乏力之势,其实这样想来,倒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淑妃“哦”了一声,道:“那姐姐可就要好好想想了。”柳茹心斜睨她一眼,方想要问道想什么,不过话未出口便已然了解,到底笑起来,道:“宫里没有几个人了,想不想的,但看万岁爷有没有这个意思了。”淑妃微微一笑,道:“有没有的,姐姐还是要自己争取才是。”
云皇贵妃“唔”了一声,撂了茶杯,笑道:“我自然是想要争取的,不过静妃事情方才过去,眼下唯一重要的是你先晋位份。”淑妃听她说起这个事情,也不过淡漠一笑,道:“晋不晋的,我倒是无所谓。”皇贵妃笑道:“你这样想,可是旁人不这样想,在咱们京都里,是个势力的地方,你有了地位人家才瞧得起你,咱们不能叫人瞧不起,所以自然重要。”
淑妃心如静水,并无一丝波澜,便如同风吹动树木,却带不起一丝涟漪,因为树木枝干早就是凋落的不剩一丝树叶。淑妃回过头去,直冲皇贵妃笑了一笑,亦不愿多言。可是这件事情说来也快,因着风释天的旨意早就下了,等待的不过一个日子。那一天中天色倒不是极好,微微的有心阴沉,到了下午的时候还下了一场秋雨。
说来也是巧了,淑妃的晋封仪式在晌午头之前毕了,下午就有了一场雨。这雨淅沥沥的,下的倒不是很大,不过意兴阑珊,零零散散的,瞧着叫人怪阴沉的,淑妃便生了些复杂的心绪。待到晚一些的时候,有一些过来献礼的妃嫔,礼都是收了的,不过拣了几位位份较高的人,出去打了个照面。
只不过掌灯时分过后,云皇贵妃也过来祝贺淑贵妃,淑贵妃知晓这样重要的时刻柳茹心应该祝贺,没想的是她亲自过来了。便忙打发人伺候好坐了,其实柳茹心倒不是经常过来,一过来难免会图个新鲜,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子,淑贵妃便笑道:“臣妾这里没有姐姐那里的布景精致奢华,不过倒也能入目。”柳茹心笑道:“你晋了位分,万岁爷自然会打发人过来重新装置。”淑贵妃笑道:“倒无所谓的。”
柳茹心便道:“我这会子过来亦是想跟你一同用膳的,今年夏天外面起了瘟疫,皇上焦急的不行,到了今年秋天过后,总归是平静了下来,皇上想来是许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听闻在未央宫里早早的歇了。咱们也偷得浮生半日闲,毕竟咱姊妹两个好久没有说会儿家常了,今儿聚一下亦是好的。”淑贵妃接话道:“毕竟是这样喜庆的日子。”
她们还打发人上了一壶酒,待到酒上来,满屋子都是清酒甘冽之气味。这样的天儿,窗外雨声潺潺,打的屋檐碧瓦一派咚咚作响,微微的秋意阑珊,屋中掌着明亮的烛火,一盏接着一盏,直没入黑暗里去了,黑暗里亦是被照亮了。她俩都是不胜酒力的人,没得几盅酒,便吃的脸面熏红。因着彼此都是熟悉的人,说起话来,亦是无拘无束的,淑贵妃一面用手撑了脑袋,像是半梦半醒的样子看着柳茹心,一面用珐琅护甲刮着桌面上的绒面桌布,有些随意的漫不经心。柳茹心将头一伸,嗤的一笑,道:“你吃多了酒。”
淑贵妃心中不服,见柳茹心的容颜在烛光之下,尽管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如同二八年华一般,眉宇仿佛有明珠流转,衬的一双剪水眸子波光潋滟。她却微微一笑,道:“姐姐,这些年了,你过得可快乐?”皇贵妃掉头看去旁边儿的朱红槅子,一层层摆放着无数的珍玉宝瓶,那样错落有致,虽不比自己殿里那些珍贵,但想必在淑贵妃心中,这些万岁爷曾经赏赐的,都是无价之宝罢?
她笑道:“快乐。”淑贵妃噗嗤一笑,道:“我知道的,你不快乐。因为皇上并不属于你一个人。”柳茹心听她说的这样凄凉,忽然“咦”了一声,转过头来笑道:“就跟你过得快乐一样。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淑贵妃自顾自吃着酒,盯着自己的指尖半天,才道:“因为我知道我争取不过任何人,既然这样,倒不如一心为了姐姐。”
柳茹心像是吃多了酒,听她这样说,也不过噗嗤一笑,道:“你真是好傻。”她像是并未听了心里去的样子,只是半晌不见淑贵妃回话,一抬眼却见她已经扶着金叵罗歪在了桌上。她自己不由笑了出声,回头看窗外,因着早有宫女进来开窗通风,雨不知在何时停歇了,有些湿漉漉的湿气吹了进来,风拂在脸上,便如同冰块一样,脑袋已经清醒了大半。
柳茹心抬眼见满空星子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