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时候下了一场初雪,这雪下得倒是声势浩大,缠缠绵绵那雪花如有水滴一般大小,飘飘扬扬的飞落了一夜。柳茹心半夜梦魇醒过来,瞧那窗纱白蒙蒙一片,犹以为是天明,仔细一瞧,方知那原是一夜的雪。她复又睡了过去,第二日天明,只瞧那远方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已经沉淀了,冬天终于来了。
中午风释天过来吃饭,打发人给她带了不少特产过来,她还未问出口这些从何而来,只听风释天说道:“这原是宋青拿来的,他父亲告老还乡之后,朕封了个万户侯,正在峨眉那一带,那里可是个好地方,等以后朕有时间了,移去峨眉山小住一段时日。”柳茹心心中忽的一跳,本是无端端的,莫名的心慌,半晌勉强笑道:“上一回万寿节的时候,臣妾还瞧见宋青了。”风释天知晓原先柳茹心未进宫之前曾在丞相府小住过,知晓他们之间的情意非比寻常,只管笑道:“朕也瞧见他了,不过那日诸人皆在,朕并不得空见他罢了。”
柳茹心道:“臣妾见他倒是比以前清瘦了些,听说他跟他夫人解除婚约了。”风释天只笑道:“朕头一回听说,虽然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只是不常见罢了。”柳茹心笑道:“没想到他倒是有信,还送来东西。”风释天笑道:“他既然带过来了,朕想着你爱吃甜的,就给你带过来了。”柳茹心亦笑道:“万岁爷也有心啦。”风释天“噗嗤”一笑,道:“淑贵妃那,朕亦打发人过去了,但也不知道她怀着身孕爱不爱吃。”柳茹心道:“臣妾听闻她素来喜酸,那膳房里整日备着酸的汤汁跟水果。”她知道风释天听后定是欢喜的,果不然,风释天喜上眉梢,风释天素来信奉传言,都说酸儿辣女,他自然会往那方面去想的。
她心中只是苦闷,原来送来了这些,就是永别了。风释天笑的欢喜,因为近来有孩子一事冲着,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心的。她却是放眼下去,举目无亲,她的眼中只有风释天了,可是风释天眼中却包含了太多太多,也许她占有的位置,只有一点。可是风释天开心,她亦是开心的。
宋青走的时候她其实是不知道的,亦是后来了才听人说的。这一日中诸位嫔妃都过来给她请安,他们吃着茶说话,过了好一会,柳茹心发觉淑贵妃的面色不济,心中疑惑,本想着等到诸人散了之后单独留下她,可是还没等到诸人散去,她便先行撑不住了。
率先发现的是冒贵人,因着见了淑贵妃强撑着身子额上都濡出汗水来了,心中不由惊慌,皇贵妃时刻关注着她,自然发觉了,忙打发人先去请太医过来看看情况,自己忙又谴人去请风释天过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今天早上淑贵妃贪凉,吃坏了肚子罢了。这可是吓坏了一干人,风释天到底是没有发火的,毕竟淑贵妃怀有身孕,以免吓坏了她。等到诸人松口气散了之后,柳茹心方自留下了淑贵妃,只是忧心忡忡,淑贵妃只管笑道:“没什么事儿的,只是闹坏了肚子。”
柳茹心却道:“你可知道有多么吓人?”淑贵妃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大惊小怪的,只是你们都大动干戈了,我亦不好说什么了。”柳茹心却忽然将话题一转,道:“你当真是吃坏了肚子?”淑贵妃慢慢收敛了笑意,半晌正色说道:“姐姐觉得可能么?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万般小心还不够呢,又怎敢乱吃东西?”柳茹心忽然冷声笑道:“本宫说是如何呢,原是这样罢了。你绝非是这样不小心的人,除非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淑贵妃却毫不在意地笑道:“姐姐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这样的事情哪里会发生在妹妹身上,妹妹不过是怀了个孩子,又不是要翻了这天,难不成还能挡了谁的路不成?”柳茹心却是万般在意的,只管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宫里,这种事情你素来应当比我明白的,你忘记了我怀孩子的时候,多少人眼睛盯着我这肚子,现在到你了,你难能不小心?”
可是淑贵妃却是丝毫未将柳茹心的话放在心上,只管笑道:“姐姐不要瞎操心了,妹妹如何,还是有数的,再说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本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天赐下来,妹妹自然是半分差错都出不得的。”皇贵妃见她眼神淡淡,亦是有了些腻烦,心中干着急却也不好多言,只叹息道:“你知道就行,可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是,不要跟姐姐当初一样。”
淑贵妃皱了眉头,却极快的笑起来,道:“姐姐说的妹妹记住了。”只是坐了一会子便感到乏了,打发宫女备了轿子预备回宫去了。柳茹心见淑贵妃这样,亦是无可奈何,好生叫人送走了,自己方才在殿中吃茶叹息。
香兰见状,只管笑道:“娘娘该说的都对她说了,她如果不上心,娘娘白白着急亦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想开点,看看淑贵妃的命数到底如何好了。”柳茹心如何不明白呢?正因为太明白了这才没有将话挑明白了说开,只管叹息道:“也罢了,本宫就算是有心却也不是她,她如果自己都不上心了,本宫着急也是没有用的。罢了,罢了。”她虽然这样说了,却依旧是惶惶不安,生怕淑贵妃步入自己的后尘,毕竟当初见红的时候,那还是历历在目的。
待到了寒冬之际,淑贵妃出来走动的渐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