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冷风略过,月光隐匿在厚厚的阴云之中,始终露不出头来。
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冬生正了正身子来到桌前,看着灵瓮上‘吴阿三之灵位’六个金漆大字,心里暗暗祷告,这次招魂可一定要成功才是呀。
想罢,他拿起红布,对着吴阿三的灵瓮喃喃细语,声如蚊鸣。
“*年*月*日*时,亡者吴阿三,魂有感兮,魄有感兮,山野留魂,地府留魂,生人挂念,速归来也...”
如此过了好几遍。
蜡烛黄淡的火苗齐刷刷晃了一下,竟无风自动,抖跳起来。
冬生眯眼看了看,知道这是吴阿三的魂魄接受到了某种感应,遂不敢停下,重复诵读着。
喃喃细语至窗户飘出,传进漫天夜色,随风吹向四方...
良久,没有预兆。
木窗上呼地吹进一阵细小如丝的凉风...
这阵阴风啸啸带响。
屋内人只感觉有股阴凉之气在周边转了一圈,随后停留在了木桌前的空场位置。
灯光灰暗,蜡烛光也随之停止了抖动。
“阿爸...阿妈...凤花...。”空气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呼喊,忽远忽近,声线忽高忽低,听上去极为悲凉。
音落。
木桌前卷起一股黑黑的雾气,凝聚出一个忽现忽灭的人影,看不清五官轮廓,其身型高矮和冬生差不多少。
“我的崽啊...”吴家大伯的婆娘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身子软了下去。
吴家大伯赶忙将她扶在怀里,虽没有婆娘那般动情,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和痛心,眼眶中泪花闪烁不定。
夫妇二人想要上前,却被冬生拦下。
“伯伯,阴阳有别,凡人皆身有三昧阳火,你这样恐怕会伤了他。”冬生劝解,同时,他心里也是酸酸的。
两夫妇只得望而却步,对着黑影唏嘘不已。
“崽呀,你就和我们说一下凤花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冬生乃是凤凰山李老道士的亲传后人,有他在,你不用怕,放心说啊。”吴家大伯娓娓而道,说话悲浓喜浅。
“就是,你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害凤花姐呢?”董刀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玄乎其玄的鬼怪事,虽也一脸惊魂未定,触景生情,还是忍不住要痛斥几句,说完,他就闪躲到吴家大伯身后。
“唉...”吴阿三拖着长长的叹息,“这哪里是我要害自己的婆娘啊。”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你慢慢道来。”
遥想起早上在杉木林里遭遇的养蛊男子,还有丁凤花身中的癫蛊,这里面果然另有隐情,冬生开口问吴阿三。
吴阿三淡淡的鬼影被冬生吓得飘退数米,“今早在茶树林,我是想跟你接触的,但你身体里的东西太凶了,不让我靠近,还把我打伤了。”
冬生不禁脸上一红,要知道,吴家大伯一家人可都在身后站着呢,肚子里的灵郎可真会搞事。
原来,丁凤花跟吴阿三交往前,曾跟自己村子里一个叫田梁盖的男子谈过一段时间恋爱,那田梁盖长得英俊多才,可就是这样的外表下,隐藏着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蛊师,且不知师承何人,其炼的蛊,全是阴险毒辣的巫蛊邪术,日子久了,蛊虫缠身,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沉的,不似常人,丁凤花本是土家族人,对这类东西是惧怕有加,渐而渐之,就对其慢慢淡了情分,疏远了起来。
就在这时,耿直刚正的吴阿三碰巧了她的生活,又都是当值婚嫁年龄,两人发展迅速,就嫁进了仙洛寨。
可对此心怀怨恨的田梁盖却并不死心,依旧三番几次趁着赶集对丁凤花死缠烂打。
吴阿三是谁,仙洛寨长老吴家大伯之子,拳脚功夫自是话下,田梁盖的下场可想而知。
田梁盖不敢到苗寨生事,便以和解此事为由,私下将丁凤花骗出了苗寨,调戏一番没能得逞,因爱生恨,便在丁凤花身上下了癫蛊的蛊毒。
这事是夫妻之间的秘密事,顾及丁凤花的情面,吴阿三也没跟自己的阿爸提起过田梁盖的事。
因为一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了两人不孕的事情上。
然而,田梁盖对此却并未死心,一次偶然,见有收购草药的商人从苗寨回凤凰镇歇脚,打探后得知了吴阿三夫妻不孕的消息和‘石琵琶’一事,便生出了杀人心。
他在苗寨入山的路上蛰伏了几天,终于等来了前去云峰山采取‘石琵琶’的吴阿三,便一路悄悄尾随上山。
等吴阿三放好绳索滑下悬崖,便暗施手脚,割断了他吊命的绳索。
当地一代风俗,亡夫之妇,若无子嗣,多半是回到娘家,待作二次贱嫁,如此一来,便再无人阻止田梁盖跟丁凤花在一起了。
这一切都在田梁盖在计谋之内。
可之后变故,却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吴家人竟然将丁凤花当作闺女留养在了苗寨。
而另一方,吴阿三死后,因无子嗣后代,意念执着,魂魄不散,便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