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冬生清点了一下竹篓内的石琵琶。
嗯,全部都还在,虽然被水泡过了,但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想那石琵琶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岩石之下,终年受风雨洗刷,应该不会影响到它原有的药效。
当他再来到那条流向仙洛寨的溪流边时,发现水位已经上涨了许多。
想必是下半夜雨下大了。
冬生一路小心翼翼护着受伤的手臂,背着竹篓跌跌撞撞在山林中穿梭。
快到云峰山雁不归断崖底,也就是自己摔下来的地方时,冬生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喊。
视野稍微开阔了点。
冬生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吴家大伯几乎发动了整个苗寨的青壮劳力进山寻找自己来了。
那一路通往梦老草芦的血迹,早已经被洗刷干净,淹没在水里了,若不然,苗民们可能早就寻过去了。
有眼尖的看见冬生从林子里露出了头,高兴的朝周围喊着,“找到啦,那个不就是冬生吗?”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林子里唰唰蹿出来一个冬生熟悉的人影--董刀。
“你跑哪去啦?”董刀一脸焦急的走过来,“昨天我在这周围的林子里找了你一个下午,还以为你被豺狗拖走了呢,真是吓死我了,天黑回去跟吴家大伯一说,他也急坏了,天还没亮就让我带着寨子里的人又来找你了。”
说完,董刀对着群山一声吆喝。
陆陆续续,进山的人都聚集到了断崖底,见冬生寻着了,彼此全都一脸轻松。
“我没什么大事大家担心了,就是手受了点伤,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冬生笑着说。
“你这草药是谁给你敷的?”董刀问。
冬生可没打算要告诉众人在山谷深处的另一边遇见了梦老的事,便草草切开话题,“这个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回寨子,给凤花姐治好癫蛊的病再说吧。”
见冬生不好开口,董刀便没过细的追问,总之人安全的找回来了就好,要不然,可叫吴家大伯怎么好想。
“哼,那只该死的大山鼠。”董刀愤愤道,“昨天你摔下悬崖,我给你报仇了,回去寨子给你钝了吃,好好补补。”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回到仙洛寨时,天气已经转晴了。
冬生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在董刀家里取了无根水和独角仙就赶去长老厅。
吴家大伯守在长老厅门口,但见冬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走上来一顿嘘寒问暖。
冬生劝慰了几句,然后在丁凤花卧房里架起了一口炉灶,放上水壶。
待无根水煮沸了,冬生把三只依旧活蹦乱跳的独角仙放进了呼呼冒着蒸汽的水壶里。
丁凤花还是老样子,傻愣愣的椅靠在床头。
半响。
冬生把煮死的独角仙从水壶里捞了出来,放在菜盘子里,来到丁凤花身旁,在她头上轻轻扯下三根头发,小心的将独角仙捆绑扎实,又让吴家大伯的婆娘把丁凤花身子放平,扒开嘴巴。
到了鉴证《五瘟术》真伪的时候了。
冬生不禁紧张了。
他紧紧攥着细小的发丝,一点点放进丁凤花嘴里,深怕一个不小心,那只独角仙会直接灌进她的肚子里。
没多久,发丝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
感觉有东西咬住了独角仙。
冬生赶忙捏紧发丝往外提。
拖出一条筷子长短大小的黑溜溜的三角头小蛇!
那蛇嘴巴完全张开,死死咬着独角仙,一点也不肯松动,直到发觉脱离了人体,才有所察觉,不等冬生把它放到盘子里,松开嘴就要开溜。
董刀站在一旁,冬生早已跟它叮嘱得当,见小黑蛇摆动细长的蛇身要逃,一筷子就把它夹了起来,放进了吴家大伯手里的玻璃瓶里。
看着玻璃瓶里卷着身子不甘心仍在乱窜的黑蛇,屋内四人是既感到惊奇,又感到害怕,都想不明白,这蛇在活人身体里,究竟是靠什么存活下来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冬生解开丁凤花的衣领子看了看,锁骨处暗红色的瘀斑随着那条小黑蛇的出来,颜色已经变浅了一点。
眼看有效,冬生松了一口气,《五瘟术》,你果真没有负我啊。
随即故技重施,紧接着又从丁凤花嘴里钓出了第二条,第三条黑蛇。
再看她锁骨处,发现那块瘀斑已经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发呆的丁凤花哇的一声喊,把头探出床沿,吐出了一大滩乌漆墨黑的老痰,闻上去恶臭难当,嗅味奇腥!
“好舒服啊...”吐出那口黑痰后,丁凤花长长说了一句话,随即晕睡了过去,不多时,鼾声响起。
吴家大伯的婆娘经常守在丁凤花身边服侍端屎倒尿,见状,她知道,人算是救回来了,一时竟喜极而泣,老泪纵横,“好了,好了,我家凤花的病总算是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