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老一脸尴尬,不想自己随口一问,竟问到了冬生的心隐之痛,一时觉得过意不去,但又不好开口。
“没事的梦老,逝者已逝,冬生已经想明白了,若是老爹泉下有知,也不会想看到我郁郁不欢的。”冬生抬头道。
“难得你能这样想,那就好了。”梦老安慰道,然后端起手中药碗,抽出两块木片,“来我帮你再换一次药,伤筋动骨一百五,这几个月,你得静养了。”
梦老面色缓和,口气也柔和了很多,这让冬生不禁想起了李老道士。
“梦老,您能跟我说下门口那木箱是哪里来的吗?”冬生痛得牙痒痒,但心里头的疑惑更大。
怎知梦老却一愣,“怎么?你不是来找那个人的?”
“哪个人?”冬生更楞了,一头雾水。
梦老把木板在冬生右臂上固定好,打了两个绳结,“跟你一样,清早的时候也是从那股山泉的位置滑滚下来的---不过,我估计那人命不久矣。”
说到这,梦老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我这辈子遇见最奇怪的事,估计就是这一回了,你猜那人怎么?”
冬生默默不语地望着梦老,心跳不禁加速跳动起来。
梦老抿了抿嘴唇,想到此,仍是一脸不解道:“我从湖里把那人捞起来时,他手里抱着的,就是门口那木箱子,不过那是人家的私隐,我没开箱看,但是,那人全身几乎百分之一百的被火烧焦了,周身上下一点点完好的地方都没有,肚子也破了一个大洞,我看他还有呼吸,就把他抬到隔壁房间了。”
天啊,看来肖道长一语成真,自己万般担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五年没见过生人了,刚才跟你聊得正欢,倒是忘记那个人了,唉,医者父母心,不管怎样,都该去给他看看病情了,也不知...他还活着不。”上好药,梦老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我想...我可能认识他。”冬生小声道。
“那你刚才那副模样,我还以为不是跟你一起的呢,既然如此,就一起过去看看吧。”梦老说完,走过来把冬生从床上小心搀扶起来。
侧屋,暗暗亮着一盏油灯,刚一进屋,就隐隐闻到一股焦臭味,不过已经被更浓的中药味道盖去了大半。
同样的简陋木板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只见那人浑身上下皮肉外翻,红彤彤一片人观之作呕,惨状骇人,避免浑身的伤势感染发炎化脓,梦老并没有给他盖被子。
“喏。”梦老走到床前,用手往那个血人的肚子上指了指。
一块衣布紧紧裹在他的肚子上,渗出来一片结了痂的血迹。
“这肚子上是伤得最重的地方,保险起见,我没敢动,只是在边缘涂了一层草药。”梦老说。
冬生仔细看了看,此人不论从身型还是模糊不清的外貌看上去,都跟吴小文没有半点相像之处。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那人血肉模糊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
惊得冬生拉着梦老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血人说话了,“冬生?”
冬生被吓得不轻,“你认识我?”
“我是吴小文啊。”血人看了看自己说。
糟了,看来真如肖道长所说,无肠公子吴小文,已经吃掉一人的肠子,并且附在了那人的身上,想到这,冬生不禁又拉着梦老往后退了几步。
吴小文见冬生这般动作,连忙又说,“冬生别怕,我没有恶意,伤的都是为非作歹的坏人。”
这时,一旁的梦老再也淡定不住了,啧啧称奇,抖手喊道,“神了,真是神了!伤成这般模样都没事,且能谈吐自如,这辈子真是长够见识啦。”
冬生朝吴小文使了个眼色。
吴小文会意。
两人都知道,此事还是不要向梦老说清楚的好,以免他徒生惧意。
“文哥哥,你怎么这幅模样了?”见此惨状,冬生不禁心生怜悯。
吴小文想要站起,但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得肚子上一块裹伤布,胯下遮羞布也荡然全无,免生囧况,他又坐了下来。
但这样还是不难让冬生看到他胯下那根已经被烧成黑炭的祖宗。
冬生忍不住嘴角往后一扯,这得有多痛,虽不是自己的身子,但想到那种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痛楚,他有些感同身受。
“莫动,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裤子来。”梦老还处在不可思议的惊诧之中,激动得手足无措,颤抖着手往另一间屋子跑去。
“文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冬生小声发问。
吴小文叹出一口腥气,“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嘘,日后再说。”冬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梦老拿着衣服回来了,递给吴小文,说道,“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
“他叫梦老,我们俩的命可都是他救的呢。”冬生抬手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