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寨子不久。
冬生折路而返,绕过仙洛寨,往云峰山方向的山谷折道而去。
“去哪?这不是出山的路啊。”董刀一脸不解。
冬生已经把路线牢牢记在心底,对董刀说,“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又是一顿艰苦的翻山涉水,走了好久。
来到冬生摔进胡泊的地方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绕过那片失足过的树林,便能一眼看见胡泊处的草芦了。
今日晴空当照,湖泊周边又是另一番景象,群群白鹭在湖面展翅飞扑,争相从低空坠进湖水中觅食,水面涟漪不断,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梦老吟诗的声音。
冬生从小路走出,看见梦老正坐在草芦的湖岸处垂钓,手里捏着一壶酒水,每每念到情深精辟之处,便提壶小酌一口。
吴小文静静站在梦老身旁,负手而立,两人似乎话题不多,不过看上去他已经做好了跟冬生出山的准备,在衣服后颈处缝接了一顶风帽,不但把头盖得严严实实,正面还围戴了一面口罩,只露出眼睛,宛若一个通体黑衣的神秘人。
两人一静一动,一坐一立,驻足停留在湖边,给人看上去感觉怪怪的。
不多时,鱼线抖动,杆稍弯垂下去。
这是有鱼儿上钩的信了。
梦老把酒壶放到脚边,握起鱼竿往上重重一提,挤眉弄眼半响,一点点把鱼儿拉向了岸边。
一直沉寂的吴小文趁着鱼儿还在摇头摆尾挣扎,弯腰探身,把一条肥硕浑圆的草鱼从水里一把抓了出来。
两人这才对已经快走到身边的冬生打招呼,一并邀请董刀进屋。
“冬生,看你面门浮肿,眼球发红,神态惺忪,看来昨夜睡得不是很好呀?”梦老把鱼放好,走进门来。
冬生摇了摇头,说道,“勉强睡了下半夜,---对了,这是苗民董刀,我的朋友,这次是要和我一同出山去的。”
董刀抱拳行礼。
梦老微微一笑,算是明了。
“这是...”介绍吴小文时,冬生一下子语塞了。
吴小文这时率先说话了,“冬生叫我文哥哥,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看来,这事得找时间坐下来好好和董刀解释了,冬生由衷捏了一把汗,还好吴小文没有说出那段口头禅似的自荐语,不然,非得把董刀下巴给惊掉不可。
“这是肯定的,以后我就和冬生一样,叫你文哥。”董刀再度抱拳行礼。
还好两人没有再拉什么家常琐事。
“梦老,能麻烦您再帮我换一次药和找副夹板吗?”冬生对梦老说。
“当然。”梦老答道。
冬生在梦老的帮助下,把上衣褪去了。
此刻发现整个右手臂已经肿胀淤血,呈现出青紫的颜色,肱骨和桡骨还有尺骨的连接处,小心检查一番后也没有发现开放性的外部创口。
梦老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遂放下心来,说道,“此类骨折复位,经过夹板和石膏固定后即可,虽然没有石膏,但也不碍事,换上我老头子的这副药泥涂抹上去,也该差不多了,不过最近的两三个月,可得注意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以免影响关节复位,留下风痛病的后遗症。”
随后,在梦老的帮助下,又对冬生的骨位进行了复位。
十指连心,筋骨接魂,痛得冬生冷汗直流。
“中医可真是不可思议呀。”冬生感觉好多了,不由得感叹道。
草芦没有纱布,为此,梦老只得取出一件清洗干净的旧床单撕成了几条长条,帮助冬生包好右臂,随后又出去找来两块木板,夹在他的手臂两侧,最后再用布条层层缠紧。
“那可不是,想那西洋医术传入中国前,中医思想可是主导了几千年中国医道文化的前进呢,若要论根而治疾,非中医莫属也。”梦老得意地说道。
这让冬生不禁联想到梦老未落难时,登门求医的患者肯定每日都把门槛都跨烂了吧?
“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望着额头微微冒汗的梦老,冬生充满感激的说。
梦老哈哈一笑,道,“一哭一笑莫言衰,一好一坏非哀也,都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言谢,话说,晚饭来一条红烧草鱼加山菜干,不知合不合你们三个年青人的胃口呢?”
三人不约而同一起点头。
一直闲着的董刀这时赶忙跟了上去,非要一同帮忙不可。
见只有自己和吴小文在屋内,冬生开口说,“小文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答应我不?”
吴小文显得诧异,“怎么了?我和你还至于这么客气啊?”
冬生想了想,说,“不要和董刀说你以前的事,他就是仙洛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