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婉儿几乎已经冰冷死去的心,被渐渐地融化了。
当面前那个语气温和的年轻人告诉她可以治好母亲时,她又在受尽冷漠侵袭的模糊意识里看到了几乎被完全隐藏在茫茫人海里,那股被掩盖的暖暖的热心和希望。
正是那个人手负伤痛的年轻人,在众人怀疑和猎奇的围观态度下,吃力的用一只手忙碌来忙碌去,把母亲如风中烛火般的性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焦心期盼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婉儿刻骨铭心的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粗简的灰衣,红着脸腼腆地向自己走来......
“你终于来了。”婉儿憔悴深陷的眼眶中渗出清亮的泪水。
“对不起,因为要给手臂拆药,又要照顾阿多,我来晚了。”冬生指了指阿多,十分愧疚的说,看样子,婉儿已经如约在此等候多时了。
“姑娘,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治好你母亲的。”看到婉儿泪水滑过脸颊,冬生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安慰。
“嗯。”婉儿只是喜极而泣,听话地点了点头,卷起花衣角擦拭掉泪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冬生,生怕只要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恩人......”这时,婉儿娘站起来了,颤颤抖抖的作势就要对着冬生跪下。
“大娘,使不得。”冬生急忙上前扶住,手一吃力,发出一阵酸麻。
“阿多...”阿多自言自语喊了一声,宽大的身子往前挪了两步,把婉儿娘接住了。
冬生从裤袋里摸出两枚石哭子,递给婉儿,遗憾兼愧疚的红着脸说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今天是说好要亲手为你母亲治病的,可是阿多去孤儿院的事,也有些急,我先把药给你,你回去照着我说的法子做,往后两天,大娘的病定可痊愈。”
今天是星期五,冬生除了得给阿多解决去孤儿院的事情,还要到处打听一下吴小文的去向,不知怎的,自一觉醒来,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说着,冬生又把解金蝉蛊毒的用药方法细细给婉儿讲了一遍。
“记住了吗?”临末,冬生仍是不放心问。
“嗯,婉儿记住了。”婉儿把冬生的话死死记在了脑海里,以及他的样子。
见冬生有些着急,婉儿善解人意的开口说,“恩公,你放心,我不会做错的,你若有事,就先去忙,我家住在清涧河流月村,你忙完了,记得来接婉儿,我在家里等你。”
冬生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一时糊里糊涂,不明所以的道了句:“嗯?”
“恩公是嫌弃婉儿吗?”婉儿难过了,灵眸闪动的望着冬生,双眼泪泉呼之欲出。
冬生确实是一时懵慌,云里雾里的,但见婉儿婆娑楚楚的模样,结结巴巴的更是语无伦次了。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婉儿破涕为笑,笑得很透心,两人于街头短短时间的对视,仿佛静止了,场景入眼似画。
不远处走上来三个人,其眼光直对着冬生,目标明确。
“你是冬生,对吗?”其中一人问道。
冬生诧异的应了一声,目光扫视着这三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平头汉子。
“那就对了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说话的汉子朝后挥了挥手。
静候其后的两个壮汉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架起冬生往集市外的公路边走去。
两辆黑色轿车无视交规的停在斑马线上。
“龙老板,那小家伙找到了。”坐在后面车子里的肖道长露出狐黠的诡笑,确认是冬生无疑后,接通了龙毅的电话。
“很好,直接带到我住的地方来。”龙毅语无生气的冷冷说道,收掉了电话。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冬生被固定得死死的,像个被擒的罪犯,大叫道。
婉儿扑上前来,紧紧拽住冬生的衣衫,喊道,“你们抓他做什么?”
“小妮子,滚一边去!”为首的男子用力一推搡,婉儿瘦弱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住那么大的力道,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阿多。”阿多见冬生有难,把身子横在三人跟前,呆呆的摇晃着脑袋,眼神祈求着。
“这胖小子也是跟他一起的。”其中一人固定着冬生,扭头对为首男子说道。
不明真相的人越来越多了。
“妈的,一起弄回去!”空手男子拧起阿多的衣角。
但阿多不停的挣扎,吨位又重,男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伸手就是一掌拍在阿多的后脖颈处,吃力的拖着肥胖的阿多往车子走去。
婉儿从地上爬起,眼巴巴的看着冬生被人揪着架上了一辆黑色小车,绝尘而去,直急得失声恸哭,“冬生......”
她第一次喊出了冬生的名字。
集市一角,急急赶来一个头戴风帽,嘴围口罩,且周身上下一袭黑衣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