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迂回的清涧河边,木屋砖楼的房顶黛瓦飞檐,修竹与古木点缀于房屋四周,河水波光鳞鳞,涓涓流淌,村妇在河边浣纱捣衣,流月村宛如淡墨山水画卷一般,静谧而恬适。
一个灰衣的俊秀小伙领着一只懒洋洋的白毛猴子,在婉儿的带领下,来到了靠河边的一座砖瓦平房前。
石阶上,一群蹲在河边捣衣洗菜的女人们都把眼光停在了冬生身上,但更多的是看那只双脚立地,如人类正常行走的白毛猴子。
白毛猴子对着好奇的女人们葛地歪过头来,龇牙咧嘴,发出吱吱一阵怪叫,那群妇女赶紧把猎奇的目光收了回去,手里的搓洗活儿,生怕那只怪猴兽性大发,扑上来咬人。
这泼猴,冬生边走边想。
竹编的篱笆院门前,三人驻足下来。
张艳生前居住的这间房屋里,有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打扫收拾屋子,也没注意到篱笆门外来了陌生人,在静静的打量着她生前居住的这间平房,门前烧了一大堆黑灰,那是冥纸燃烧剩下的渣子。
婉儿把冬生领到离院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心有余悸的不再往里走了。
“行了,婉儿,你先回去给伯母煎药吧,我一会儿就来。”冬生小声说。
因为张艳的事,村子里的人现在对她生前居住的屋子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老远就绕路走了,她的父母也因此事而郁郁不欢,脸上整日里都是一副憔悴难安、唏嘘不已的表情。
“这事,张伯都请了好几个先生来看过了,但那些先生都被吓走了。”婉儿有所担忧的看了看屋子前燃烧完的冥纸,也把音量压得很低。
“嗯。”冬生微微点了点头。
“你可要当心呀,要是发现应付不了,就别逞强,没什么丢人的,之前的几个先生都是这样的。”婉儿走出没几步,又回头告诉冬生,一副担心的样子。
白毛猴子站在远门前,目光深邃。
“怎么样?”见婉儿走远了,冬生开口细声问。
白毛猴子拖着鼻音哼了一声,“叫猴爷。”
冬生没好气的鄙了牠一眼,再问,“猴爷,你看怎样?”
白毛猴子抬起爪子挠了挠下巴,“这里没有怨气。”
“怎么可能,你看准了?”冬生不太相信白毛猴子的话,但凡鬼魂作祟,必在身死之地留有怨气,每到夜间循息而来,或勾或诱或逼,或幻人幻物,加害周边经过的人,以加强自身的能耐,随着被害人数的增多而修为加深,再逐渐扩散其害人的范围,这是常识。
冬生这样想,也把自己的看法低声跟白毛猴子阐述了一遍。
白毛猴子不屑的白了冬生一眼,“冬生娃儿,这可是子母怨,七七不回魂,怨气冲天。”
冬生听罢,无言以对,沉默了半响,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鬼就是鬼,害完人还是要回自己的埋骨地的,不像人,两腿一迈,天南地北的就去了,你回去跟你那小相好打听打听张艳埋在何处,我们去她的坟上看看。”白毛猴子眯了眯眼,十分严肃,语气却是有种出言不逊的感觉。
冬生也觉得白毛猴子说得有理,既然怨气张艳生前居住的屋子里,目前还是没有必要惊扰到两位老人家的好,于是轻轻点点头,一人一猴从篱笆处悄悄的离开了。
往回走了没多远,冬生发现,婉儿并未走远,还守在那群村妇洗衣的地方着,不时往张艳家方向张望。
隔着老远,婉儿就面带微笑的对着冬生挥手。
“唷,瞧你小相好还挺不放心你呀,没舍得走呢。”白毛猴子咧嘴打趣道。
冬生抬了抬手回应,目光不移的回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说,小心我把你猴毛扒光了!”
白毛猴子这次却并没有因为冬生的话而反唇相讥,“一会儿去张艳的坟上,可别让她跟着了,别暴露了猴爷的身份。”
冬生哼了一声,没有理睬牠。
“婉儿,你知道张艳的尸身埋在哪里的吗?”回家的路上,冬生边走边问。
白毛猴子或走或停,最后爬上了冬生的后背,冬生朝牠做了个恶狠狠的眼神,白毛猴子也全然不理他,无奈,冬生只得老老实实的把牠背着。
婉儿看着白毛猴子死皮赖脸的样子,逗了牠一下,随后把手指着村子的西北方向,“往这边出了村子,翻过两个矮坡,篮篮坟。”
“嗯,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别再跟着我耽搁时间了,伯母的病也要紧呢。”冬生以一种莫名的口吻说道,语气像是严肃的要求。
“可是,你人生地不熟的,还一个人去,能行吗?”婉儿换上一种哀求的语气了。
“把心放肚子里吧,大白天能出什么事,再说了,我还有只泼猴陪着呢,你快回去。”冬生撒腿就走。
婉儿悻悻地看着意中人的背影,想起家中的老娘蛊毒还未全消,也只得听冬生的话,先回家了。
冬生向婉儿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很快就出了村子。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