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只感觉累坏了,身子快要塌了,边走边埋怨道,“我们帮了刘老师那么大一个忙,不说别的,起码也要歇一夜再走吧?”
白毛猴子骑在冬生肩膀上,“呸,跟一个死了那么久的尸体睡一起,你不嫌晦气猴爷还嫌呢。√”
哼,你倒好,不用走,骑着说话不腰痛,冬生心想,不过,猴爷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但冬生真的感觉身体里的精力都被掏空了一般,走得垂头丧气。
“天亮之前能到锦桃县城,要不,我们去那个小旅馆先住一晚?”冬生提着意见。
“可以,不过要给猴爷另外开一间房,跟一堆死人骨头睡一起我也不踏实。”白毛猴子语气强硬的说道,听上去容不得冬生半点不同意。
冬生默默的点点头,觉得还是把说话的力气省下来好些,可以多走几步路,歪头看了一眼骑在肩膀上闭目养神的白毛猴子,他心里又暗骂了一句:这泼猴,臭猴子。
“哼,冬生娃儿,你别不服气,方才在刘彪家里要不是我打断你,不知道你会让他惹出多大的祸,行一事,安一事,说一事,惹一事,这个还要猴爷教你?”
冬生不服气了,“我也没说一定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没见张艳的尸体是因为什么事才肯松口的么?我早说过,刘彪那人是个贱衰样,帮了子母凶的事就当适可而止了。”说到这,白毛猴子把眼睁开了,“呸,那张艳也真是异想天开,还妄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借胎还魂呢,还好你没说下去,不然,还真让刘彪记心上了。”
冬生沉默了少许,“猴爷,那孩子当真能过胎还魂?”
“这话不是你说出来的吗?你自己心里没底?”白毛猴子反问。
“我也是在老爹那听说的,不过,老爹已经了。”冬生郁郁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也要有人告诉他方法不是,嘿嘿。”白毛猴子似乎也来了兴趣。
“怎么说?”冬生斜脸看了看白毛猴子问道。
白毛猴子却闭口不提此事了,牠骑在冬生的肩膀上,看上去威风凛凛,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把话题一转,以一种前辈的口气训诫道,“所以说,活着就要争气,死了就要断气,免得死了还要搞些祸端出来害人害己。”
“但张艳也是个可怜人呀。”冬生替张艳鸣不平。
“再可怜也是上辈子的事了,既然死了,就要做好死人该做的事,该去哪去哪,别在阳间闹事,要不然,就是违背了自然法则,于天地所不容。”白毛猴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样一说,冬生渐渐有些释然了,什么是自然法则,道法就是自然,更通俗一点做对比,就好像人的身体有365个穴位,而一年则刚好365天,人体有12条经络,一年则刚好12个月,脊椎有24节,一年刚好24个节气,人有七窍,一个星期就刚好有7天,这就是自然法则,人是完全与大自然相吻合的。
白毛猴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话说,这会说话的怪猴子能耐颇深,讲起话来也头头是道,那么,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冬生偷偷看了看骑在肩膀上的白毛猴子,看着牠,就好像看进了云里雾里,心里万般好奇,可惜白毛猴子并不会告诉他。
走着走着,天将亮了。
乡村的早晨永远是那么写意,隐约可见乡道两边是绿油油的菜地,周围一片朦胧,雾气霭霭。
偶有骑着摩托车进城的农民破雾前行,从冬生身边飞快的掠过,都要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说真的,白毛猴子骑在冬生肩膀上,看上去,像极了北方的训猴人。
身后远远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有辆早班的乡村班车运送卖菜的农民进城来了,车头两盏黄灯在浓雾里依稀可见。
冬生欣喜的回过头,高兴得不停挥手,带着白毛猴子挤上了拥攘的班车。
班车里载满了农作物和家禽,空气里飘着五味杂陈的怪味,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冬生改把白毛猴子抱在胸口,一点点移到了车尾靠窗的位置。
车子开得很慢。
走出去没多远,司机大叔突然又一脚踩停了车子。
原来是车尾追上来一个年青人,那人戴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上车后就往冬生的反方向挤过去了。
冬生隐隐觉得那个年青人有些许眼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车子已经超员了,挤满了人头,司机一提油门,冬生险些往后跌到,也没过细的去想了。
等到得锦桃县城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临近城区,人流车流多了起来,班车行驶的速度更是如蜗牛般缓慢不前。
原来,今天是赶小集。
冬生被挤得受不了,便又一点点挤到了车门口,希望能第一个下车。
吱呀一声刹车声,班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冬生双手护着白毛猴子,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人群熙攘,冬生钻进人群,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