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婉儿家。
冬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心里思绪万千,他想老爹了。
或许,在梦里,游龙观仍完好无损的依旧静静的坐落在半山腰,夕阳半掩,红霞满天,凤凰山体紫气霭霭,静谧而肃穆,李老道士在院子里捣药弄花,不时严肃的教训调皮的冬生几句,颌下一缀银须随着竹林荡来的暖风缓缓摆动......
许久许久,冬生才带着湿润了的眼眶了梦乡。
“老爹,我好想你......”冬生在梦里喃喃道,没人知道他在梦里看见了什么,但肯定是幸福的,因为他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微笑。
白毛猴子侧身盘起,看着冬生甜睡的样子,透露出更多的孤独,嘴里细细声叹道,“唉,这个苦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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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田梁盖在锦桃县集市也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肖道长。
肖道长看上去脸色无光,眼眶深沉,双眸无神,伤势在身,尚未痊愈,冬生肚子里的灵郎,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两人会面后,话不多说,在集市上等了些许,坐上了开往乡村的班车。
乡村公路的两旁净是绿油油的菜地,当下乃是白菜和萝卜半种半获的季节,马路两边摆满了收菜的三轮车,老旧的班车喷着黑黑的浓烟,依旧行驶缓慢。
肖道长有伤在身,精神欠佳,又在车上一顿摇晃,搞得更严重了,他看着窗外,心里不禁苦叹,唉,不曾想区区几天的时间,自己就从出入香车相伴,落到了如此田地,悲催,悲催呀。
不过一想到灵郎,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肖道长闭目养神,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田梁盖却一肚子不解,不过,肖道长的话,又不敢不听,毕竟,自己还有求与他,便默不作声的陪着。
两人来到刘彪家时,空气里的雾气渐渐散开了。
肖道长驻足于刘彪家木房子边的老树下,先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的房子,随后微微一惊,低声道,“这满屋子的戾气,有点骇人呢。”
“什么戾气?”田梁盖问。
肖道长正脸道:“尸体有怨魂暂留时,发出来的一种气息,你自然是看不见的,就像你,一身虫腥。”
田梁盖听后,不禁半信半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索然无味,也不知肖道长说的是真是假。
“肖道长是说,昨夜那个男人被进屋子里的尸体,有古怪?”田梁盖耸了耸鼻尖问道。
“正常人会把死人被进家里吗?”肖道长撇了田梁盖一眼,心想亏你也是个养蛊的人,虽然道行不深,没有高师提携,还被蛊虫缠了身,得了反噬的效应,竟连这反常即为妖的道理都不懂。
田梁盖脸色一沉,维诺道,“也是。”
“不仅如此,贫道眼窥那木屋里的戾气,半潜半藏,似出不出,似露不露,又临空不散,这大白天的,竟也能围绕在屋子四周的空气里,不上升,也不下沉,看来,尸体已经被埋在了地下,坟穴乃尸骨之根,故才会有此景况。”肖道长款款道。
田梁盖面现鄙夷嫌恶,“真恶心,把死人埋家里,这个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样做用意何在呢?”
肖道长微微一笑,“若贫道猜得不错,肯定是解怨,七日之内,这股戾气就会越渐稀散,七日一过,这怨就算解了。”
不过说到这,肖道长心里越发不安了,冬生背后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须知道,这屋内埋尸,又叫做‘金井拜尸’,所埋的人,也定不是省油的灯,一般江湖术士根本就无从晓识这种解局,况且,这‘金井拜尸’之术,也是一种铤而走险的方法,阳宅落阴居,对选穴的要求也是十分之苛刻,稍有不慎,就会尸从地起,扰乱四周安宁,要是有这本事费工夫布此局,将其除掉岂不是更有斩草除根的效果?
为何又要选这种舍易取难的方法呢?肖道长也犯糊涂了。
嗯,再想不明白,都不如亲自上前一探究竟的好,想罢,肖道长跨出步子,叫上田梁盖,叮嘱道,“走,随贫道前去这家主人屋中看看究竟,一会儿进了屋可别乱走动,以防有变。”
“好的。”田梁盖紧紧跟随在肖道长身后,不禁暗暗提神戒备,只要稍有古怪,就先将蛊虫放出,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他个措手不及再说,自己养蛊多年,虽没有肖道长如此神通,但他身上的蛊虫也不是好惹的。
‘嘭嘭嘭......’
田梁盖举手敲响了大门。
半响,传来了主人家警觉的喊声。
“谁?”
两人不做声,田梁盖又抬起手不客气的敲得更用力了。
须臾,半边门打开了,仅有一人身子那么宽,且被刘彪壮实的身体挡着。
肖道长看了看刘彪的面相,咋一看去,但观刘彪虽身壯体硕,肉面饱满,但却骨陷天庭,且隐隐有紫黑之光相伴在身,乃有晦气缠身之兆,两侧脸颊连骨圆而无串骨,且鼻骨犯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