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禾所经营四座采石场中的其一,也就是他第一座采石场落地的山,当地人叫做米神山,为什么叫米神山呢?是因为在山上有一座庙,叫米神庙,庙不大,庙堂里的布局也十分简陋,四四方方的砌墙,二三十方,庙中供有一尊米神娘娘像,除了小庙后有一间加盖的茅房,其它一应具无,倒是那个茅房,反而也显得多余。√
仁县本地供米神娘娘的习俗,每至春过夏旺的时节,都会有很多农民相邀一起去参拜米神娘娘,不过这些信徒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值得一提的是,米神庙虽然不大,却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叫庙仆。一男一女,多是夫妻,或一哥一妹;庙仆都是自愿前去看管米神娘娘庙的,每逢节气日,就隔夜提早出发,打扫和修缮布置好米神庙,第二天的盛会。次日天放亮,村民们则会带上些许物品或零散钱财三五结群的前去供拜,祈告米神娘娘给庄稼地里带来满仓丰收,其中便以春过夏旺之时最为人多。负责米神娘娘庙仆的两人,则是能从其中获得可用的香油钱,换作对他们的适当补偿。
农民们还会带上米菜,到达米神庙后就齐齐动手架锅搭灶,烧茶谈笑,升炊做食,场面甚是热闹。围拢着吃完饭菜,两个庙仆便腾出台椅,临场作唱米神祝,村民们则围坐周边,这一唱,便是几近一天,直到做食晚饭完毕,各个村落而来的村民才又三三俩俩地结群散去,这种一年一度的大盛会,叫做米神会。
闲话少叙,题归正转。
苏禾的第一座采石场,位于米神山的山腰处,而米神庙,则是在山腰往上的另一边,隔得虽远,但是由于无节制的开场,随着时间的平移,已经开挖到了接近米神庙的地方,石场上放一个炮眼,爆破声一起,米神庙石砌的墙壁都要震三震。
某一天,苏禾带着老婆到各个采石场巡视工作完毕,见天色晚了,便在石场住了一晚。
第二天大早,睡得不是很好,便在石场办公室小酣补睡,突然门被敲响了,石场上的一个领工头满身石屑地走进来,略现焦躁的跟他说石场上罢工了,工人们都围坐在一起,说不敢再动工了。
领工头的话让苏禾泛起的睡意立消了大半,因为自己前不久刚跟某单位签了一份合同,供给石头给一段新建的高速公路打路基用,要是突然半路卡壳儿给不出货,关乎的可不只是几块破石头的价值,况且另外三座石场,都有固定的供货合同,外加一些普通供货合同,每天的产量有时还供不应求,就算拿其它三座石场的产量挤,也是粒沙填深坑。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听后二话不说,合衣就往外走,驱车直往米神山石场,路上问领工头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又是那班石夫子吵着加工资?
领工头支支吾吾说不是,而是因为最近石场闹出了一件怪事儿,吓坏了工人们。
听领工头这么一说,苏禾也好奇了,打趣儿说还有事能把你们这帮蛮横的石夫子吓着?于是就让领工头详说到底怎么个回事。
领工头却全然不理苏禾的刺话,他干抹了一把脸,说前段时间晚上,工人们干完活回工棚,天色将黑之时,突然有几个年纪稍大的本地村民来到石场上,劝诫说米神山石场的爆石工作可千万不能再了,莫要惊扰了米神娘娘,要不然米神娘娘一发难他们都没好果子吃;当时领工头不以为是,只当是那几个老头子吃饱没事做消遣着玩儿来的,便连哄带轰的把人给打发走了。
但过了个把星期,也就是在爆石点距离米神庙只有遥遥百把米距离时,出怪事儿了。
最先是爆破工爬上石壁上打炮眼,待炮眼打好,填充完炸药准备爆破时,等了半天没响,当时只以为是哑炮,没敢急着上去看,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炮还是没响,爬上去一瞧,导火也燃烧殆尽钻进了炮眼内;遂小心翼翼把炮眼掏开,挖出炸药一看,傻眼了--末端的导火索和整个炮眼里的炸药全都是湿漉漉的。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问题尤其是出在爆破工的身上,就显得有些不称职了。
初次爆破工只以为是自己马失前蹄了,便又换了一处在重新打了一穴炮眼,填充炸药前还用棍子裹着布捅了几次炮眼,确定里面干燥无异之后,才把炸药填了进去,点燃导火索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是没爆,爬上去一看,居然跟第一次碰到的情况一样,炮眼里依旧是湿漉漉的,这种防水极佳的导火索燃进炮眼之后,就变得像是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夜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可燃性,为此事领工头还把爆破工大骂了一顿,骂完,领工头索性自己扛着风压枪上阵,重新定位,再下了一处药,但结果,却跟爆破工一样...
于是,工人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说莫不是碰上邪事了。
领工头哪里会轻易让这种说法传开,他当即就表态说肯定是石山里有暗藏的水脉,才会导致炸药被浸湿的,说完,就带着众人在炮眼四周打了数枪深穴,用棍子套上棉花塞进去,过了一个上午,把棍子抽出来一看,棍子上的棉花半点被水浸过的痕迹都没有;这下反而让工人们更骚动不安了。
领工头也是个倔性子,对着嚷杂的人群大声一喝,说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