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逡?”
白玄瞥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男人,男人佝偻着身子,似乎没看见他,只盯着地上,一步步向前走。
白玄下意识地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但他没有动手,就和这个男人擦身而过,男人似乎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也不为所动。
因为今天的目标,不是叶逡。
这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穿过热闹的人群,白玄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和秦邺遇见的地方。
那老头今天没出来摆摊,这个地方被另一个人占了,推车上是切好的几块肉,按挂着的牌子来看似乎是猪肉。
肉摊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胖子,手中的尖刀磨得光亮,甚至能映出人影。他看着白玄在摊前停了下来,便伸长了脖子:“客官要些什么?”
白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子:“给我来三斤,多要瘦的,记得切成块,我待会来取。”
说着,把铜子放在他摊子上:“你应该认得我衣服,一个时辰内我如果没来,麻烦你送到白家,说是白玄买的,交给守门的就行。”
肉摊老板看了眼摊子上的铜子,又看了眼白玄的衣服上的标识,面露为难之色,但仍是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钱。
白玄自然看出了他的为难,便道:“等我取了肉,再把剩的钱给你。肉一定要切得好。”
肉摊老板也只得堆满了笑:“一定!一定!”
白玄见他答应,便从他摊边挤了过去,直接走进了肉摊后面的巷子。
肉摊老板回头望了他一眼,也只是叹了口气,骂骂咧咧地挑了块瘦点的肉,麻利地切了起来。
……
破烂的窝棚里,男人靠墙站立,保持着一个死板的姿势,一动不动。
在他身前是一个草堆,衣衫褴褛的秦邺半躺在上面,抓耳挠腮地捉着自己身上的虱子。
男人憋着一口气,看着秦邺这旁若无人地动作,眉头微皱。
秦邺动作大了些,几锭银子从打了不知几个结的衣服里滚出,在污秽的草堆上更显刺眼。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下定决心般吸了一口窝棚里的恶臭,冷声道:
“秦先生,家主是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吧?”
秦邺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捡起银子,塞回衣服里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是给了我三十两。”
男人下意识地向后靠,想逃避秦邺恐怖的口气,但他忘了自己已经靠着墙,这一退脑袋磕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家主说过,那些钱都是赏给叶逡的。”
秦邺点点头:“是啊我知道啊!”
“那你还克扣赏钱?”男人冷哼,“那人不过一个猎户,听说还是逃难过来的,三十两银子对他而言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不声不响就克扣了三分之一的赏钱,秦先生,你这是让人寒心呐!”
秦邺全然不看他,只是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对着光看了看,道:“你不说,我不说,家主不知,他又怎么知道我扣了他的赏钱?又怎么会心寒?”
男人冷笑,正要说话,秦邺摆了摆手:“家主知道,也不会告诉叶逡,这其中缘由你应该比我清楚。况且如果你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你若告诉家主,便是小人行径,为排除异己甚至连区区十两银子的贪腐都要上报。你若告诉叶逡,那就是挑拨离间!嘿嘿嘿……”
男人脸色微变:“厚颜无耻!”
秦邺根本不管男人的骂声,向手里的银子吹了口气:“所以嘛!你就只是嘴里发发牢骚,真要说出来,根本不可能!不过……”
他迅速把手里的银子揣进怀里,伸长脖子:“这银子我是不会分给你的!”
男人愣了愣,随后便怒了:“你以为谁都是你吗?蚊子飞过也剜三两肉!”
秦邺斜视着他,片刻后才咂咂嘴道:“小子叫什么名字?是刚进赵云敬手下的人吧?”
“袁志刚!”男人哼道,“我可不是新人,我在家主手下做事也有一年了!”说着,他眼睛一瞪,“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直呼家主姓名?”
“他又这,叫他一声赵云敬又怎样?还能杀了我?”秦邺不屑地撇撇嘴,“怪不得他送你来我这儿,干了一年都还是个愣头青。”
“你说什么?”
秦邺只是怪笑两声,话锋一转:“你说叶逡为赵云敬做事,是什么?”
袁志刚一愣,他也不傻,自然想到了秦邺话里隐藏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钱!”
“很上道嘛!”秦邺道,“我们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给赵云敬干事是什么?利益呀!没有利益谁帮你做事?而这利益最鲜明的表现形势,就是这个——”
他又把那锭银子摸了出来,对着袁志刚吹了口气,强烈的口臭让袁志刚憋红了脸。
“银子!钱!”
展示了一番的秦邺又赶紧把钱塞进了怀里,又一边道:“有挣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