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男人从赌馆里走出,抱着个包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他面黄肌瘦,眼陷骨突,却带着张喜气洋洋的笑脸。
那包裹虽大,却不平滑,即使被他抱在怀里,也随脚步上下晃动。里面似乎是些什么固体重物。
他走路东倒西歪,好似醉酒一般人担心他是不是会直接倒下。但他出了赌馆,立即就小跑起来,脸上的喜意藏着急切和怯懦。
他跑了几步,刚下迎客台,方才踏上街道,天上薄弱的阳光恍然间照在他身上,他本是奔跑的动作一下子止住了。
就像是播放的影片一下被人按下暂停键。
黑色的阴影从他脖颈升起,缓慢地爬着,却很快就漫上他整张脸。
男人怪异的举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白玄也不例外。只是他和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同,在男人突然停下时,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压抑。
心头烦闷猛然爆发出来。
男人他左脚刚落地,右脚刚抬起,整个人就静止了,但在黑色罩满他整张脸时,他又突然动了。
他身体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脸上却扯出一个笑,喉咙也发出诡异的笑声:
“嗬嗬嗬……”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笑容变得更加诡异……甚至说是恐怖。
他两边嘴角高高翘起,鼻尖被挤得针尖般突出,眼睛完成两条弯线,垂下的眼角都要和嘴角勾连。
青禾村借水时的诡异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嗬嗬嗬……”
男人还在笑,他嘴里都淌出泡沫,身子随笑颤抖抽搐,怀里紧抱的包裹被抖得松动,最终“哗啦”一声打开了。
白花花的银子泄洪般从包裹里涌出,砸得地面叮当响。它们脱离了包裹的束缚,尽情地在阳光下舒展身子,洁白的身体诱人非常。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半个街的人都涌了过去,争先恐后地去抢那些银子。井水街多是穷苦人家,那里随便一锭银子都够他们紧紧巴巴地过上一个月了。
银子的主人还在笑。他在人群的脚下,看着自己的银子被抢光,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只是在抽搐地笑。
最后他抽搐的身子停了下来,只是笑容不变,还挂在脸上。不过弯成幅度的眼睛中,瞳孔已然涣散。
包裹里的银子很多,但那是对于男人而言。在满条街的人面前,它不过九牛一毛。
银子很快就被一抢而空,这时有个大胆的要去摸男人衣服,看看怀里或是袖里是否有藏私,但他很快就尖叫一声,一坐在地上。
这声尖叫打破了喧闹,本来哄抢的声音一干二净,围着男人的得利者与非得利者都看着他,空气安静得可怕。
那大胆的男人颤抖着往后挪,一边指着男人:“他……他死了……”
这话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模糊。但白玄何许人也?加之这突然安静的街道,这话一清二楚地传进白玄耳中。
他这时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猛地冲了过去,拨开人群,来到男人身边。
围观民众见又有人进来,一个个目光的落在白玄身上。后者丝毫不避讳,他先把手放在男人鼻尖,确定没了呼吸后又捏了脉搏,终于确定死亡。
做完这些,白玄才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这围观的人见他目光过来,都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我是鹰犬捕。”
他话音刚落,这围观的群众就要跑,但白玄只是冷哼:“现在你们都有嫌疑,不配合我调查的话,日后休得怪我把你们从家里请来了!”
本要溃散的人群一下子就止住了。
白玄道:“不要妄想浑水摸鱼,刚才我已经记下你们半数人的模样了,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这下这群人连逃跑的心都没有了。
白玄见压住了这些人,便走到那发现男人死亡的大胆者身边,蹲下身子,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也是被吓得惨了,加上白玄现在的样子确实给人一种霸道与安全的感觉,连忙道:“小……小人井水街三十三李得贵。”
这人紧张之下居然连住址都说了出来,白玄哑然失笑间又轻声道:“你代我去趟鹰犬捕,知道位置吧?”
李得贵点头连连:“知道知道!”
白玄从腰间解下一腰牌,丢给了他:“拿着他,去鹰犬捕叫人过来,就说有案件发生。”
李得贵点点头,接过腰牌,揣在怀里,爬起来挤开人群就跑了出去。
有了人去通知后,白玄便指挥着人群他们排好队。又从附近摊贩寻来凳椅,就放在男人尸体身边,开始了问话。
他虽做出一副认真模样,但心里清楚,这里的人与男人的死应该并无太大干系。只是一则他做出了这个姿态,二则这里的人总会给些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在询问到半数人时,死者的身份居然都打探出来。
此人名为林顺,就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