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霓没有忍住:“你要做何事?”
“西入墨疆,迎娶魔主,再入中皇,继承大统!”况天明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借堂堂皇之大势,革新我国万类皆可生于我尘寰土地!”
乌危卒注意到里面的一个词,就连西入墨疆这种事都不顾了,忙道:“继承大统?什么大统?”
况天明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尘寰大统。”
白玄紧接着解释:“天明的姓,可是况啊!”
乌危卒和公孙霓顿时懂了。
但他不是说自己势微吗?
况天明慷慨激昂:“只要我能西入墨疆,娶回魔主,就能得到多数,届时我之抱负也不是空谈了!”
白玄又适时地插嘴:“可你连这三方山都出不去。”
况天明顿时就萎了。
公孙霓也没了兴趣,一个连小山都跑不出去的皇室子弟,能有什么作为?
但乌危卒不这么认为,出寨后他遇到了够多的迫害,也明白了在这片土地上,所谓的魂修的不易。
他已经累了,也倦了。他不想再四处流亡,而是想找一个安宁的的地方,和公孙霓平平淡淡地了却此生。
他下定了决心:“若你真继承尘寰大统,又当如何?”
况天明看着他,捋顺了头发,苍然道:“我若继承大统,当建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歧视、万类平等的国度!届时这片土地,不仅要有人,还要有妖、有魔、有你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魂修。
“这是我况天明的大愿,而我也会为此献出我的,包括生命!”
这番话并没有打动乌危卒,但也使他留了个心眼,以后在三方山的日子,便不断地打探况天明的虚实。
在半年之后,他终于相信了这个人魔混血的话。
此人,是真的想建立一个万类平等的国度。
那他乌危卒,乎为他的理想推上一把。因为他所描绘的世界,也是乌危卒期望的。
他再一次联系七情。
“我要况天明继承尘寰大统,用我的‘欲’来换。”
七情第一次拒绝了他:“我拒绝。”
“为何?”
七情道:“你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关于修练的话语。”
乌危卒很快便抓住重点:“你是说,真有人修练到与你比肩的地步?”
“你是太小看我了吧!”七情道,“只是能窥见我的存在罢了。但是我从不喜欢别人偷窥于我。
“所以啊!我是不会这一份口粮让自己难堪的。不过你现在还有‘爱’和‘欲’,若是都给我,倒也不亏。”
乌危卒没有立即拒绝,他衡量了一下利害关系,便道:“若我只交易一种情绪,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可使况天明迎娶魔主。”
乌危卒吃了一惊:“墨疆不如尘寰?”
“不过是那魔主不如尘寰罢了——你待如何?”
乌危卒沉思许久,终是点头道:“如此——我便压上一切,把我的‘欲’拿去吧!”
七情有些迟疑:“‘欲’?”
乌危卒用坚定的语气打消了它的迟疑:“我是不会把‘爱’拿来交易的!”
“那便如此了。”
七情慢慢退去,与它一起消失的,是乌危卒的“欲”。
连基本的“欲”都没有了的他,终于感觉到情感上的孤独。
七情办事,果真可靠,虽有蒙骗的嫌疑,却也不能忽视它有真本事。
况天明顺利出山,西入墨疆,迎娶魔主。乌危卒随他一同中皇境,隐做幕僚。
不仅如此,他还回寨说动了公孙樊,并引半个寨子的人下山,填充况天明的势力。
经数年努力,一个由世俗眼中的邪修组成的宗门,诞生了。
魂明宗。
但这不是美好生活的开始,先有魂修造成杀孽,再有五宗合力围剿,三大灾乱爆发,魂明宗毁于一旦,甚至最后连况天明都无法自保,自刎于绝径原。
可悲。
而与公孙霓潜逃的乌危卒也没有逃过这场灾乱,他修为不是最高的,但地位却不可小觑。
他遭到了五宗的重点照顾,而他的战力,并不和修为成正比。
他除了刚出道的那段时间,就没再动过手,就算拥有结丹修为,也不过是笑话。
公孙霓取出了转魂轮盘,这是公孙樊的宝贝,在宗破时就交给了他们。
她反手禁锢乌危卒,只身上前,只留给他一个柔和又坚强的背影。
“现在才发现,我们其实很奇怪,明明我都拒绝你了,为什么还跟着你走了呢!你也是,就这样拐走了我,也不想想爷爷会不会伤心——也对,他是你灭族仇敌吧!”
她笑了,很美,像是当初的公孙裳。
“有时候我在想,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这张脸,或者说——你是喜欢裳姐姐的吧?毕竟以前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