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臻眼神凝重,倚窗而立,眺望着天空,并没回答星凌的话。
“星凌,我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这应该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背后必有危机。”
“呃……”
星凌语塞。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爷爷如此沉重的语气和眼神,宛如大敌当前。
“我们现在收拾东西,立即离开……”
“砰,砰……”未等张臻说完,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张臻以是又有病人来问诊,收了言语开了门,却见一个一身黑色盔甲的高大士兵,半笑不笑地看着他。
“张馆主,我是昭源城知府下属小兵,奉知府之命,要青阳镇所有百姓集合在城西广场上,彻查今日青阳镇百姓中毒之事。”
张臻一惊,万没想到这事竟然传到了青阳镇上属的昭源城中,而且进了知府耳朵里。
“原来是兵爷啊,真是有劳通知了。今日我家爷孙也是忙了一天,还请兵爷赶紧通知其他家,我们换洗衣服,立即赶去。”张臻双手抱拳,语气恭敬且顺从,与方才的忧愁决然不同。
这小兵却态度决绝,“知府亲自下令,凡是没有中毒者,不得有任何延误,立即带过去……听闻张医师是没有中毒的,所以派我专程请您过去,还请体谅,立即跟我过去。”
“这……”
张臻脸色难堪,忧愁更深了。
“那……看我家这孩子可否能不去,他才年方十六,稚气未脱,一身的药味,也怕脏了知府的鼻子……”
小兵摇摇头:“不行。我们按知府吩咐办事,还请张馆主办事快些。”
星凌看到,爷爷眼底的忧郁更重了,忽地拉住自己的手,走到了尽头床边。
张臻右手扣在枕边的石砌墙壁上,一块石头骤然凸起,里面竟是一只木盒。
张臻从木盒中取出一件布衫,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衣服罢了。把星凌的外套脱下,布衫罩上,又将外套套上。
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星凌也没反应过来。第一次看到这墙壁凸起,以及这布衫,满是好奇,但看着爷爷眼神,却也不敢深问。
待士兵反应过来,爷爷拉着自己,已来到了门口。
小兵像是略过了方才的动作,点点头出去了。
张臻紧紧拉着星凌的手,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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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镇西,青阳广场上。
原本用来晒田劳作的广场上,此刻站满了人。
接近两千名士兵围成一圈,间隔三到五米,将整个广场围住。
广场尽头,一个身材修长,英气勃勃的老者坐在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长袍背后绣着‘知府’两个大字,气势恢宏。
那叫做钟厉的士兵匆忙小跑过来,附在知府身边说了几句,退了下去。
“青阳镇的百姓们,我是昭源城的知府,袁魁。”
“青阳镇上属昭源城管辖,今早听闻镇中百姓集体中毒,怀疑是瘟疫作怪,也可能是有人投毒,所以本知府立即赶了过来。”
“我也带来了昭源城中的十六个医师,想必要比青阳镇医师的医术精湛一些,若是你们还有些难受,可在广场南边排队就诊。”
一眼望去,在广场最南,确实有十几个一身白衣黑发的大夫,坐在桌前椅上,旁边各自带有药箱。
零星的一些病人,在医师前排着队,
袁魁转过头,看着一旁被独立分出的十三个人。
这就是,刚刚被独立抽出来的,镇中唯独没有中毒的十三个人。
其中,张臻紧紧拉着张星凌的手,站在队伍的最右边。
从出门到现在,张臻紧握着星凌的又手,始终微颤着,渗出微微汗水,像是诉说着某种恐惧。
路上,张臻始终刻意跟领头的士兵保持着一些距离。士兵时常回头望去,却也以为他们是疲累过度走得慢些,也不多加催促。
张臻压低了声音,镇定而快速的语气对星凌嘱咐道:
“无论是谁问起,就说我们昨日下午在药房内规整药材,一直忙到深夜,没顾及吃晚饭就匆匆睡去了。”
星凌点着头。虽然自己并不清楚爷爷为何要自己撒谎,昨晚他们明明喝了两碗粥汤的,但是看着爷爷凝重而镇定的眼神,确定是有事情发生,不得多问,遵照执行就是。
此刻,知府袁魁的眼神凌厉,居高临下般,从左至右挨个询问。
星凌看到,被询问的百姓,无一不低头哈腰,谦卑至极,满是畏惧与紧张。
“小的昨晚刚从昭源城里回来,在城中吃的晚饭,回家后直接跟婆娘睡去了……”
前面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类似的原因。因为某事耽误了没吃晚饭,故然今日相安无事。而知府袁魁在听完之后,都是满意地点点头,右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