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儿一行人都听说过这个在京城“声名远扬”的纨绔子弟,知道戴昌德与自家大人的恩怨,更知道他的难缠,于是犹疑起来不敢轻易上前。√
许安平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戴昌德肯定贼心不死,先是看着身后众人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说道:“你还是来打断我两条腿吧。不过,我劝你躲得远一点,免得又被我折断了手指。而且,待会儿也许我会把你的十指都折断。”
戴昌德一听许安平提起前段时间的事情,想起这几日被一群狐朋狗友的嘲笑戏弄,顿时怒火中烧、脸色涨红,他声音尖利地吼叫道:“给我弄死他!不要留手,否则老子弄死你们。”不过他也不傻,急忙朝后退了几步被人护了起来。
吴三儿眼见事情不能善了,脑子里想着对策,可是急得满头是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这时一向愣头愣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牛抽出腰刀冲上前来吼道:“老子看谁敢动!敢欺负咱们北镇抚司的人,信不信老子切了你们?啊!”
那群妓院打手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们早就知道鬼神辟易的北镇抚司的恶名,还真的畏畏缩缩地不敢再冲上前去。躲在后面看戏的戴昌德跳脚骂道:“给老子上!管他是南镇抚司的还是北镇抚司的,都给老子朝死里打。直娘贼,就是一群披着官皮的狗而已,敢在老子面前乱叫,今天就打断你们的狗腿!都听好了,敲断他们一条腿,爷赏一百两银子。”
财帛动人心,加上背后有不怕事儿的大佬撑腰,打手们相互点了点头,红着眼冲上前来。
原本准备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的吴三儿听戴昌德这么一说,登时恶从胆边生,啐了一口心里暗骂道:“娘的,老子刚要冒头儿你就把我骂得跟个孙子似的,今天就和你丫拼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给你一下子都是赚的。”说着抽出腰刀对身后几人喝道:“弟兄们,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咱们北镇抚司的人,都和老子一起上!”然后他拎着刀子就朝前冲,不过还是悄悄地缩小了自己的步幅。其实,他心里还有其它的计较。
后面跟着的几个校尉、力士什么的,听到一向窝囊怕事的吴三儿今个儿都这么胆气壮,个个嗷嗷地超过他冲向打手们,接着两群人就在街道上混战起来。
许安平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一时因为被人群围着也冲不出去,只得不轻不重地把妓院打手们放倒在地让他们爬不起来。不一会儿,两边的人都是鼻青脸肿,打得火气越来越大,下手也越来越重,唯有吴三儿、戴昌德和许安平还毫发无伤。环顾周围,看到事态逐渐不受控制,许安平准备找个机会把戴昌德拿下。
正在这时,街道一头传来凌乱和脚步声和锁链声,紧接着一声怒喝如炸雷般传来:“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聚众斗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些妓院打手听了忍不住一哆嗦,他们本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官差,于是情不自禁地收起手来。反观那些北镇抚司的人则充耳不闻,把刀子抡得飞起,登时趁着打手们走神之际放倒其中三个。
带队的副指挥贺君翔看到有北镇抚司的人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是知道北镇抚司那些人的难缠,都是无理也要占三分、有理更是喊破喉的主儿。暗骂几句今早出门忘看黄历后,他又抬头看看到底是谁在和北镇抚司的黑无常们冲突。当他看到躲在后面的戴昌德时,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一圈,这个小爷从来只会添乱,哪里是好相与的啊!他忽然想了想是不是咽口唾沫把自己呛死会更好一些。
戴昌德眼看妓院的打手们有些不顶事儿,正着急跳脚呢,这时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马上喜笑颜开地挥手大声说道:“贺指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这些暴徒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敢试图殴打本公子。”
贺君翔恨不得跪下来叫戴昌德爷爷,也不想这时候认识他。可戴昌德的父亲晋阳侯手掌大权,加上护犊子的脾性人尽皆知,容不得他不给面子。那北镇抚司的一伙人更不是好惹的,粘上以后就是跗骨之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谁的还是干净的,若是被盯上了以后……想一想就是不寒而栗啊!
正在贺君翔哭丧着脸走近戴昌德准备向他讨个人情时,正混战中的许安平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弟兄们,戴昌德找来帮手了,看来今天难以善了了。吴头儿,我护着你突围出去,你快回北镇抚司让百户大人来救我们。”说着他拉过一个打手,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腹上,然后躲过另一个打手的拳头再一掌斩在其喉咙上。这时靠近吴三儿一把将其推开,接着一刀背劈在偷袭吴三儿的打伤肩膀上。许安平满脸慌急地急急说道:“吴头儿,我掩护你,你快去报信!”
贺君翔听有人这么一说顿时急了,现在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他急忙吩咐道:“快拦住那人,不要让他走了!”
还没等五城兵马司的士兵靠近,许安平已经击退打手们的进攻,将吴三儿送出人群之外。这时有两个打手提着木棍靠近,许安平不躲不避被打了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艰难地扭头看着吴三儿高声喊道:“吴头儿,不要管我,快去找百户大人!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