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头听了之后,曹文炳轻声问道:“相爷,容在下冒昧地问一句,您觉得刺客有什么来头吗?或者之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叶南卿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他也在考虑究竟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一个个名字不断跳出来。不过,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没有。”
说到这里,曹文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站起来说道:“相爷,在下带他们去现场看看,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府上的人配合相爷谅解。”
叶南卿还是眼睛都未睁开,淡淡地说道:“这是分内之事。”
许安平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叶南卿一眼,这才跟着众人离开。
片刻之后,叶南卿睁开眼睛,精光四射,浑然不见刚才的颓态。他披着衣服从床上走到隔壁的书房,锁上门后走近铁梨木质的淡黄色,把手伸进木架后的一个暗格。随着一阵齿轮的扎扎声,从中间分开移向了两边,接着一道石门自动打开,于是一个近人高的密道露了出来,还有烛光从中泄了出来。他从容走进密道,下了几十个台阶又转了个弯到了一间密室。看到有个浑身黑衣,仅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在密室里,叶南卿也丝毫不意外。他站定后负手问道:“说吧,刺客后来去了哪里?”
黑衣人躬身低声回道:“回主人,事情发生后,奴才去跟踪五名刺客。那五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谨慎异常。避免被察觉,我也只能远远地缀着。后来他们逃进了城南的一处巷子,却被北镇抚司的人捕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叶南卿捏着下颔的胡须,有些莫名地问道:“哦?这还真是巧了,他们竟然无意间替老夫报了仇。你可知道北镇抚司为何今夜在那边有所布置?”
“奴才打听了一下,据说北镇抚司接到消息,那道巷子里的宅院有刺客出没,故而今晚布置人手将其剿灭。”
“嗯。还有其他事情要禀报吗?没有的话,你就下去吧。”叶南卿看到黑衣人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主人,奴才无能,累主人受伤您重重责罚!如果能留下一条烂命,奴才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叶南卿看了没看他一眼,语气冷漠地说道:“下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你爹跟了我五十多年了,你可不要让他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黑衣人喜极而泣,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主人宽宏,谢主人不杀之恩!”
待黑衣人出了密室从另一个密道离开,叶南卿也从密道中出来回到卧室,然后躺在床上自顾自地想着事情。“究竟是哪位想要置我于死地?景王,姚鼐,还是那位?”从理论上讲,自己一旦倒下了,这些人都会得利,可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呢?这时一个须发花白、腰背挺直、目光锐利、脸色坚韧的人影忽然冒了出来。无论从夺回权势,还是顺应皇上的心意,抑或是发现了自己的背叛,这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将水搅浑,也好从中渔利。“老师啊,老师,可千万不要是你啊!否则学生也只好……”
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大宅院里,一个老仆脚步匆匆走在暗黑的廊道中。他来到一处房间门前弓着身子急促地敲门叫道:“老爷,出事情了。老爷!”
数息之后,里面的老人低沉地说道:“什么事?”
老家仆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刚有人传来消息,叶右相今夜被人刺杀,身受重伤。”
“什么!”夏国渊简单披了件外套就起来开了门,直接问道:“叶南卿被刺杀,那刺客呢?”
“老爷,刺客逃了,没有留下踪迹。现在谍情司已经接手这个案子,还没查出什么线索。”
夏国渊听了挑了挑花白的眉毛,低声叹了口气说道:“这下可就麻烦了啊!”他挥手让家仆退下,自己进了房间点着了蜡烛,然后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醒醒困,很多念头纷至沓来。上次与叶南卿见面,他就发现自己这个爱徒已经变了,变得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姚鼐原本资历更老、威望更高,却被叶南卿逼得不得不闭门在家养病。把持朝堂后,叶南卿还是不思报国,亦未将百姓放在心上,而是只知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自己的到来,显然是他所不喜的。皇上安排自己参与朝政,也是想分他之权。这段时间他们师生之间起码还剩下表面的和谐,经过这个刺杀事件,情况可能就会急转直下。“到底是谁在准备火中取栗?景王?”想到这里,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有些失笑自己的多想。以他对景王的了解,最多就是中人之姿,不太可能拿捏好火候做出这种事情。“难道是皇上?”这还真有可能,临死之人显然是疯狂之极。一旦发觉有人可能会威胁到皇权或太子的皇位,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将之扑灭。“不会是叶南卿自己吧?”想到这里,就连夏国渊自己也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曹文炳束手站在打斗现场逡巡着,努力想看出什么东西,可依然一无所获。“江知节,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江知节拱手回答道:“回大人,刺客不仅刺杀技巧相当高明,而且应该是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哦,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