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薛平川要求北镇抚司一行人不得外出,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众人都是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倒是没有多少紧张,而是相互攀谈着准备完事之后领略一下淮安府的风土人情。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还不时发出各种不太正常的笑声。
许安平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里有点悸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最后提醒自己行动时一定要保持警惕,然后闭目养神。
子时末许,房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许安平猛然睁开眼睛,手里反握着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低声喝问道:“谁?”
“许老弟,起来吧,该出发了。”薛平川语气低沉中透着些许兴奋。他只要把这件事处理得漂亮一些,回去升为副千户就指日可待了。
“大人,稍等。我这就出来。”许安平把一件件东西都贴身放好,匕首绑在左边大腿侧面,右手则依旧抓着腰刀。来到院子里,一行人已经准备就绪,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他看到徐小虎也在队伍中,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眼睛里露出光芒,双手还不停摩挲着北镇抚司的制式腰刀。站在旁边的徐德利则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儿子,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北镇抚司针对的歹徒都是动辄屠人性命,更何况这次还是杀人不眨眼的血手盟刺客。
“许安平前头带队,出吧。”薛平川大手一挥,众人急步鱼贯出了后门。到了街道路口,住在旁边客栈的北镇抚司校尉们也是一声不吭地汇入人群之中。一行人奔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偶尔遇到打更的更夫也是直接打晕放在路边。静谧的夜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大半个时辰后,离骡马巷还有二里地的时候,许安平挥手让众人停在路边。
薛平川估摸着已经是丑时中许众人停下来调息一下,大半刻钟后开始布置任务。因为有许安平白天提前打探了消息,他早已知道这边的情况,开始分配人两头堵住巷口,然后准备亲自带人突入院子,将刺客全部斩杀。“记住了,刺客们狡猾异常,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只要本官不喊,你们就要死死地收住出口,不能放过一人。听到了吗?”
留守的众人齐齐点头。
薛平川四下看了两眼,低声喝道:“这次成了,大家喝酒吃肉,命丢了大伙儿黄泉路上也做个伴。爷们的荣华富贵都是用命拼来的。”
徐小虎眼神炽热,不明的心思像野草一般在疯长,抓着腰刀的右手青筋毕露。
瞅着空隙,徐德利低声对儿子说道:“虎子,待会儿情况不对,你就自己先逃。不要回客栈,直接去之前爹带你去的四合院躲起来,爹稍后会去和你汇合的。记住了!”
徐小虎有些不明白,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他见识过许安平的功夫之后,根本就不怕刺客什么的,现在是浑身是火,迫切地想要发出来。
“剩下的人,和本官一起冲进去。有人反抗的话,格杀勿论!”薛平川落下狠话,直接带头冲向骡马巷。北镇抚司其他人也仅仅跟上。来到院墙处,众人熟练地配合,用手一托对方,有人已经攀上的墙头。
许安平第一个上了院墙,四处打量着院内的动静,没有发现埋伏,可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低头看了看薛平川催促的表情,他咬牙点了点头,然后和几个已经攀上墙头的校尉跳进了院子内。接着,其余人也翻墙院内。
薛平川推了推前面的许安平,示意他带路。许安平刚想有所动作,前方忽然传出“刷刷”的破风声。他下意识地蒙住双眼,然后倒地向侧面一滚,躲过了空中弥散的生石灰和随之而来的弩箭。
“啊!”“嗯!”几个中箭的北镇抚司校尉也是硬骨头,只是闷哼一声。可那些歹运的校尉被撒了石灰粉,已经倒地痛得不住打滚。
许安平翻身朝前滚,也不站起身来,而是直接抽刀斩向埋伏中一人的小腿。
“啊!”
一声惨叫将惊骇之中的薛平川惊醒了,他大声喝道:“兄弟们,跟老子冲上去!这帮孙子竟然敢偷袭,给我宰了他们!”说着提刀朝前冲,那些准备撤退的小旗、校尉也是咬牙冲了上来。
徐小虎被人扑倒在地倒是没受伤,可第一次见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一下就没了,简直是吓得心肝剧裂。他耳边忽然传来爹爹的声音:“虎子,待会儿有机会就逃出去,爹马上就来。”
“好,爹,我…听您的。”小虎打着寒颤说道。这时旁边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地步,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不起。
随着北镇抚司的人持续发力,偷袭的刺客似乎只有五六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薛平川用力挥砍着腰刀,大声喊道:“大伙儿并肩子上,不要被他们给溜了。直娘贼,老子要他们的命,给弟兄们报仇!”
许安平一刀砍翻一个刺客,喘口气后提醒道:“大人小心,这伙刺客不简单。以防有诈!”
他话音刚落,四合院忽然亮起了火把,四周被照得透亮。
这时薛平川才发现,他们一伙人已经在不自觉间被引到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