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永承交接过后,刘明诚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他先是去吏部吏部司递上了自己的文书,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依旧是心绪难平,不知道将会到哪个衙门任职。“姚左相现在既然把我调回京城,肯定是要大用了。”因为要等着姚左相的召见,他一连数天都没有出门,心情不由开始焦灼起来。最后,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人将一封密函送到同仁会馆。
第二天入夜时分,一个陌生人敲响了刘明诚的房间。
正在出神的刘明诚问道:“何人敲门?”
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人回道:“刘老爷,十多年前的故友同仁过来拜访。可曾安歇了?”
刘明诚心中一喜,按耐住脸色的喜色,故作轻松地说道:“原来是故友来访啊稍后。”说着他打开房门,亲切地将人让进房间。
来人也不客气,相互拱手行礼之后坐下来低声说道:“刘大人,学生腆为相府西席郭炳颜,平日里也会代相爷处理一些文书往来。这次相爷出行多有不便,所以学生受相爷委托,特来拜见您。”
刘明诚连连摆手,笑着说道:“岂敢岂敢,先生多多见教才是。先生常年跟随相爷左右,见识肯定远超吾等,还请不吝赐教!”
郭炳颜捋着胡须,故作矜持地回道:“哪里哪里。刘大人长期在外任官,无论是为官经验还是个人修为,都远过学生。”
刘明诚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他看到对方的姿态,心里了然,语气里更加恭敬抬举,果然让对方说起话来更加放得开来。
二人相互吹捧一阵之后,才开始正题。郭炳颜喝了口茶悠悠说道:“刘大人,你可知道这次为何会被调入京城?”
刘明诚向右上拱拱手,这才说道:“学生这次能被调入京城任职,多有赖相爷提携。此等恩情,没齿难忘。只可惜学生能力浅薄、学识卑微,以致于地位声名不显,无法为相爷分担困扰,实在可恨得紧。”说完还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右掌心。
因为长期替姚左相处理事务、接待一些官员,对官员求官心理早就一清二楚的郭炳颜笑笑不语,没有直接接话,而是说道:“刘大人,你说的仅仅是其一,还有其它原因是你不太清楚的。”
刘明诚虽然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也确实不太了解详情,于是请教道:“愿闻其详。还请郭先生不吝告知。”
郭炳颜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悠悠地喝了几口。他颇为享受别人对他仰视的目光,所以过了几个呼吸才说道:“相爷虽然一直在暗中运作把刘大人调入京城,引为臂助,可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原右佥都御史孙永承因为上奏皇上求下旨督促景王离京回返驻地,因而触怒皇上被调任扬州。所以,根据相爷的推测,刘大人极有可能会调入都察院接任右佥都御史。”
刘明诚心里更喜,虽然明面上右佥都御史和扬州知府同为四品官,可是一个位列朝班,一个只能困守地方,根本无法同日而语。御史的职责就是风闻奏事,只要过段时间搬倒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官声和清名都会有了,那么再次升官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多谢郭先生告知。”
郭炳颜也不客气,而是接着说道:“相爷希望你能真正明白其中的意思,要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孙永承因为景王的事情被调去扬州,所以刘大人还是不要碰这件事为好。至于其它的事情,刘大人可以自行考虑后处理,不必事事都禀告相爷。相爷这些日子还要闭门静养,不宜见客。”
刘明诚敛起笑意,语气郑重地说道:“多谢郭先生告知!学生省得轻重,不会给相爷招惹麻烦的。”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才问道:“郭先生,在下一直在外地任官,对京城的情况也不太了解。所以,避免误判形势,在下冒昧地问一句,现在朝堂的情况如何?”
郭炳颜也收起脸上轻松的神色,这才说道:“现在朝堂的情况比较微妙。一方面,文武百官对景王长期滞留京城已经心生不满,多次上奏皇上请求督促景王离京,可是皇上或因为兄弟之情,或因为太后的压力,一直都没有应允。孙永承这件事只是一个爆发点而已,估计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人上奏,其中以都察院的御史最有可能。所以相爷希望你都察院之后能够谨言慎行,少说多看多做,不要掺和进去这件事。否则,情况会非常麻烦。另一方面,皇上将夏国渊夏阁老重新召回京城,这你也是知道的,试图分去叶南卿之权。叶南卿也不敢示弱,二人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已经发生了一次冲突,只是被皇上压下去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冲突是没办法避免的。都察院一直属于叶南卿的地盘,左右都御史都唯他马首是瞻。所以,你进去之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免得被人当成枪使了。”
刘明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虽然早有预计,毕竟自己的恩师夏国渊下野多年又被重新启用,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现象。可他也没想到朝堂上的形式这么错综复杂,似乎像个干柴垛子,点火就会着了的样子。不过他还是谢道:“多谢郭先生告知,在下会小心行事的。不知相爷是否还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