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寰宇这一年多以来也不知流过了多少泪,本来他不应该那么难控制自己的泪水的,只因此刻他终于找到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他不是那种骄纵惯了的公子爷,但是对亲人的依赖和感情上的依托却是极为强烈的。特别是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流浪之后,那种孤独无助的心情时常啃噬着他的心灵,使他的心智超越常人迅速成长的同时,对孤独越来越恐惧。
因此,当他再看到杨延广悲伤落泪时,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只是,这一次却把自己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那些积郁和苦闷全都释放了出来。
对于一个人,如果藏在内心深处的悲伤和苦楚太多太多,一旦把这些都释放出来,那么他一定会感到无比轻松。
虽说杨寰宇此刻已经声音嘶哑,但他的心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要轻松,就像把一身的负累全都放下一样,只剩下一个纯净的灵魂和轻灵的躯体。
而此刻的杨延广似乎因为过于悲伤,只听他一阵急咳,然后急忙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大约盏茶的工夫,杨延广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杨寰宇一直呆立在旁,他只当叔叔是一时气急攻心,才导致内息不稳的。只因他习练了癫僧所传授的搜经过穴心法,一眼便看出了刚才杨延广的一阵急咳是由内息引起的。
其实不然,如果杨寰宇此时替杨延广把一次脉就会发现,杨延广不仅身受内伤,而且在他的一些经脉中还蕴藏着一种奇毒。如果杨寰宇此时发现了这一点,也许杨延广就不会那么早就追随兄嫂而去。
这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每个人的寿命或许都已有了定数,旁人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尔。
此时,只见杨延广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站起来。杨寰宇一脸关切地问道:“叔叔的身体怎么了?”
“唉!都是二十年的老毛病了,你不用替我担心,为叔这条烂命还不会轻易就此丢掉的。”杨延广苦笑道。他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孩子,你身边怎么没带着裴玉箫呀?它可是我们杨家的家传宝物,也是你爹成名的兵器。”
杨寰宇一听,心道:“为何癫僧师伯和叔叔都这般在意这支玉箫呢?难道这玉箫另有什么稀奇之处不成?”心中虽然不解,可他还是把梨花姥姥借箫一事说了出来。
杨延广轻叹一声,道:“怨我!怨我!如若秘籍在大哥手上,就算没有玉箫在身边,大哥也不至于遭人毒手。”
杨寰宇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又想到,难道这玉箫与爹娘的死有关?他实在是对自己爹娘无辜被害之事一无所知,此时更是心乱如麻、毫无头绪了。
本来,杨寰宇想到或许叔叔会知道一点内情,此刻他也不必再问杨延广了,只看杨延广此刻如坠五里云雾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叔叔所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其实,杨延广确实是想不出底谁与自己大哥有这般仇恨,只因他知道自己大哥的心性为人,大哥是绝不可能与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恨的。
想了一会,杨延广才道:“这仇人到低是谁,也只待你习成我们杨家的家传武艺之后再去寻访了。如果为叔还有命在,一定会找出这仇人并替大哥大嫂报仇。”语声一顿,看了杨寰宇一眼,又道:“孩子,你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的确极不平凡。而且,你的福缘的确不浅,要知道武林五奇早在四十年迁就成名了。虽说宇内三绝与五奇齐名,但是若论功力和技业,就只有癫僧前辈最高了,只因癫僧前辈受艺于枯禅神僧,而且尽得枯禅神僧的真传。你虽然未学到半点家传武功,却幸得癫僧垂青,将来一定受益匪浅。”
杨延广说完,看着杨寰宇欲言又止。只见他转过眼望着屋顶,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事,一些幸酸的往事,只因他的眼中又闪动着泪光。
他长叹一声,对杨寰宇娓娓说道:“大约二十三年前,大哥就已经名满江湖,被人称为箫圣。当时为叔年轻气盛,一心只想在名气上超过大哥。于是,日夜苦练武艺,还常常约斗一些黑白两道上的高手,只是往往都是大败而归,而且每次败退时总会听到他们说‘你不如乃兄多矣!’这样的话。因此,每次回到家中我都会大发脾气,渐渐地我和大哥就疏远了。”
杨延广说到这,沉吟了一会,又道:“昔年,为叔因急于追求虚名,得罪了许多黑白两道上的人物,那些追讨寻仇到家里的,都被大哥一一挫败。因为你爷爷去得早,我和大哥自小相依为命,自幼关系就极好,每每练功时都是在一起。只是到了成年,大哥便开始行道江湖,不到两年的时间,不仅武功大进而且名声也一日千里。那时,我和大哥都已成婚,便不再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练功了。但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大哥在练功,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大哥早就强我多矣,只是我们在一起练功时,他怕我不高兴才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当时,为叔却以为是你爷爷临终前偏心而对大哥另有传授,故而一气之下,只身闯荡江湖,还把我们杨家家传的武功秘籍偷偷带走。大哥当时虽然生气,但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