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才又叹道:“唉!本来为叔疑心就重,更何况是当时的处境,因而错杀了四位当时受了大哥所托前来助我脱困的武林豪杰。当为叔发现后,已经悔恨莫及,羞愤交加之下将追来之人悉数诛杀,自己也身负重伤。等到大哥赶来之时,我不敢承认错杀之事,只觉再无面目见人。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像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因为有我这样的不孝弟弟而蒙羞,因而,我就狠下了心,当着众人的面与大哥断绝兄弟之情。大哥当时真是悲伤至极,本来我心中极是不忍,正想要说出自己的罪孽的,可是大哥没等我把话说出口就已经答应了。于是,为叔忍着重伤一直南逃,竟忘了将秘籍交还。后来本想自己亲自送回家中的,可是在途中却听说大哥已经知道了为叔错杀之事,而且还派人打听为叔的行踪。为叔当时知道事情败露,便不敢再现身了,只是在回来的途中却遇上了一个厉害仇家,心中在绝望之下就想与仇家同归于尽,可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只落得个两败俱伤,以后……以后便在孤独悔恨中度过了二十年,可怜你婶婶……”
说到这,杨延广已经老泪纵横,他再也说不下去。
看看这山谷的环境,杨寰宇可以想象在这种地方度过二十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更何况杨延广还要忍受那无边的良心的煎熬。
杨寰宇此时才发现,杨延广一头乱发间已经夹杂着许多白发,而且眉宇之间已经有不少深深的皱纹。他感到杨延广似乎在这谈话之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真不敢想象这些年来杨延广是怎样过来的。
像杨延广所受的这种良心深处的谴责,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相反,无情的岁月使他心中的愧疚更深。再者,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更让他一下子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解释和补偿,再也没有机会减轻心中的罪孽。
无论他今后如何深深的自责和悔恨,无论他现在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和坦诚,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现在只能把最深的自责和悔恨永远埋藏在心底,而这些悔恨和自责将永远啃噬着他的灵魂,直到他死亡。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当中,现在的杨延广就像是一个深受重创、孤独无助的可伶的戴罪羔羊,即便自己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子侄晚辈,他这种神情也是暴露无遗。
杨寰宇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因为他自己本来就还在痛苦中挣扎,虽然痛苦的原因有所差别,但是,痛苦所造成的内心上的伤害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只见杨寰宇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杨延广那双干瘦布满皱纹的粗黑的手上。只觉得杨延广的双手一颤,他似乎因为心中的羞愧和悔恨而有躲闪之意,但是,当他接触到杨寰宇那充满血缘亲情和赤子之心的眼神后,内心中燃起了一种希望和欣慰。
良久,杨延广似乎被杨寰宇的亲情稍微抚平了心中的创伤,他的灵智也渐渐恢复过来。只见他左手突然一翻,反手抓住杨寰宇的手腕,就这样凝神起来。
杨寰宇先时一愣,不过马上就知道叔叔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基础,因为他在随癫僧练功时,癫僧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像杨延广现在这样为他把一次脉,以判断他的内功进境。
只见杨延广凝神半响,脸上充满惊奇和不可思议的神色,接着又是一阵狂喜,看了看杨寰宇的脸,又在杨寰宇身上一通乱摸,然后如获至宝般的捧着杨寰宇双肩,道:“孩子,你近来是否得到了什么奇遇?不然你身上那股奇怪的真气是哪儿来的?”
杨寰宇这才想起,竟然忘了将自己数次险些丧命的遭遇告诉杨延广,于是,便简要将自己几次惊险经历告诉杨延广。
杨延广在听他描述那怪蛇和透明小虫的情况时,特地问了怪蛇和透明小虫的形状特征,待杨寰宇说完,他才叹道:“奇缘巧合,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百年蛇鳝和万毒桃蛊这样的稀世奇物都让你遇上了。”他说着,突然翻起杨寰宇左眼眼皮看了半响,才又道:“果然没有错,这万毒桃蛊已经成年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任何毒物了。”
原来,那一次杨寰宇在桃林中发现的在那尸体脸上的透明小虫,以及自己中毒后,正要服下那解药时飞入自己口中的白光正是那万毒桃蛊。只因当时他情急之下没有念及太多,此刻细想起来,马上醒悟过来。
此时,只听杨延广又道:“那万毒桃蛊既然已经成形,你把它和着解药一起喝到肚子里,那万毒桃蛊便永远寄生在你体内了。这也难怪你穿越瘴气沼泽地时能够安然无恙。至于那蛇鳝本来是人间至宝,其最为珍贵的其实也就是它的一身精血了。虽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极少人知道,这蛇鳝的精血还是世间最厉害的剧毒。其毒性比起任何毒药都剧烈百倍,就算功力再深厚之人,不明所以而像你这样吸食了一大半的话,必定会无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