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走到了西南方向,马三阳一行人开始装车备粮,打算去往被称为泸州的合肥县。
当衙役押着叶和走出县衙,钻进囚车时,街巷上围满了失意的巢县百姓。一位白发老太太提着一篮煮鸡蛋,走到囚车旁。她眼里含着一泡泪,“叶老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带着路上吃。”她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拿着!”使劲塞到叶和手里。
叶和不禁潸然泪下,“您自己保重!”
王知事上前问:“老太太,您是他什么人?”
白发老太太收起满脸的皱纹,中气十足地高喊:“他是我儿子!”
叶和一慌,正要反驳。突然,衙门口响起一声“他是人的儿子!”马三阳喊着话快步走出衙门。
他走到囚车旁说:“叶老板在巢县这些年,给百姓带来了许多实惠。人人都想认你做儿子,是不是啊叶老板?”
叶和不无感激,“对!”
这叶和当然是老太太的儿子。马三阳懂,很多百姓也知道。但是,马三阳不想因为案子的事情牵扯出太多无辜的人受难,于是上前帮忙解围。
白发老太太垂头,默默走回人群里。
这时,马三阳朝着围观的百姓说:“八卦教安徽总舵已经被剿灭,该抓的都已经抓到了。如果还有谁的亲人、朋友,是那些漏网之鱼,想要搭救自己的老大,欢迎来找我马三阳算账。但如果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我马三阳也绝对不找人麻烦!”
叶和轻声说:“谢谢!”
“不是为你!”马三阳也小声回应。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光穿戴上补服和吉服冠,毕恭毕敬地为马三阳送行。马三阳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往合肥县赶。
马三阳将抓住的二十四名蒙面人,还有岛上抓捕的一些徒众,全留在了巢县县衙。他只带走了叶和,还有之前在宁国抓到的白莲教赤元。两人戴着镣铐,坐在同一辆囚车里,偶尔还会聊个天什么的。
赤元面目清秀却人高马大,囚车又有些狭窄,他不碰着叶和的裤腿,只能盘着腿,笔挺地立直身躯。叶和是习惯了当老大的,身子随意搭在木柱上,还翘着一只腿,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赤元倒是有些好奇,“你第一天蹲牢吧?看起来真像个蹲牢的老手!”
叶和一笑,“我适应能力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赤元看,“马三阳连姜长老都不带,却带着你出门?看来你对他很?”
“是!”赤元平静地回应。
叶和仰头一笑,“你如此,而我却不认识。哼!看来你是白莲教的人!”
赤元依旧平静地回应,“是!”
叶和大笑三声,“你我势同水火,没想到在这小小囚车里,却还能心平气和地谈天!这还真是托了马三阳的福啊!”
前头赶马车的捕役大叫:“谈什么天?!闭嘴!”
赤元忍不住嘲笑,“你堂堂安徽总舵叶老板,还得被小小捕役训斥。人生就是这么叵测!”
“你又是谁?”叶和毫意他的嘲笑,反而认真地问。
“白莲教小小使者。”
“哦?!我不信!”叶和微笑着闭上眼休息。
赤元有些慌了,“为何不信?!”
叶和突然张开眼,一副老夫子讲课的模样说:“其实是马三阳不信。是他觉得你不同凡响。不然他为何带着你来来去去?”
赤元打了一个寒颤,“你这么精明的人,也被马三阳抓住了,我再不同凡响,又有何用?依旧逃不出他的囚笼。”
叶和摇摇头,“你有武艺,我有脑子。你怎么知道我们逃不出去?”
这一下换成赤元一副老夫子讲课的语气,他点着食指,用心良苦地说:“我劝你留着小命吧!你不知道吗?你的脑子,比不过马三阳。我的武艺,比不过麒麟鬼!”
叶和一愣,“麒麟鬼?!麒麟鬼?!谁是麒麟鬼!”他惊恐地呢喃。
“麒麟,我们原地休息!”马三阳大声吩咐。
“是!”麒麟骑着马答应。
叶和一下子瘫软在囚车里,他再没有先前的惬意和云淡风轻了!他除了惧怕麒麟鬼的赤色雁翎刀,更恐惧的,是拥有麒麟鬼的马三阳。这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组合!他发觉自己出逃已无望!
赤元笑笑,“这才像个第一次蹲大牢的人嘛!绝望、无助、迷茫!”
这时,赶囚车的捕役又大喊:“都闭嘴!一路就听你们叨逼叨烦,小心老子抽你们!”他晃一晃手里的马鞭,这才将囚车的大黑马捆在一棵大树底下。
叶和唏嘘不已,“虎落平阳被犬欺。”
赤元冷冷地大笑两声。
众人在一个长临河镇的小客栈里留宿一夜后,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便出发,又行进了大约两个时辰,在这一日的巳时,马三阳一行才抵达了合肥县。
合肥县,泸州府治县,也一直被称为泸州。
虚洁撩开布帘,“泸州”,她看到门楼上两个绿色的楷书大字,独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