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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是在“烟花间”遇到明台的,这让汪曼春很是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台的变化使她感到一丝诧异。
因为,她记忆中的明台是一个特别阳光的男孩子,干净、爱笑,像朝阳。明家的规矩很严,明家子弟从不涉足烟花场所。
这个人是明台吗?
明台的反应很机灵,他站在“烟花间”的走廊上,看见汪曼春朝自己走过来,眼见得自己避无可避,索性站着不动,脆生生地叫了声:“曼春姐。”
“哟,真的是明家小少爷啊?”汪曼春用打趣的口吻说,“几年不见,变成英俊少年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曼春姐,几年不见,您可越变越漂亮了。”明台笑吟吟地恭维她。
“小家伙,嘴还挺甜。你怎么到这来了?”她审视着他。
“明少……”于曼丽收拾好了手上的东西,拎着皮箱,从楼上下来,她穿着一件很洋气的立领旗袍,绲着金边的排扣,套着雪白的狐皮坎肩,浑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脸上娇嫩的肌肤仿佛嫩豆腐般吹弹可破。
汪曼春隔着楼梯都能闻到于曼丽身上的风尘味。那种味道即使是风月场中的头牌也装不出来的,这是天生的尤物。
明台显得很尴尬,他抬眼望望汪曼春,回头看看于曼丽,压低嗓子问汪曼春:“我大哥没跟您在一起吧?”
汪曼春听了这话,心底很温暖,至少明家还有个人,认为自己应该和明楼在一起,她绷着脸,吓唬他道:“可不,你大哥就在前面大厅里坐着呢。”
明台故意显得惊惶起来,说:“曼春姐,我先从后院走了。待会见了我大哥,您可别说看见我了。”
于曼丽也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挽着明台的胳膊说:“明少,说好了看电影的。”
汪曼春不知怎的,初一看见于曼丽,觉得她脸上刻着一个隐形的“妓女”招牌,再细看于曼丽,眉目间竟然藏着杀气,嘴角处时隐时现地挂着鬼魅般的邪气,再好的锦缎旗袍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阴气来。
她仔细环视观察了一下明台和于曼丽的神态,于曼丽手上拎着的那只精巧的皮箱也落入她的视线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电影,还带着行李啊?”汪曼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明台的心一紧,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于曼丽把手里的皮箱往明台手里一顺,说:“哟,哪家的少奶奶,查丈夫的岗呢,还是查男人私贴的贴己啊?”
明台瞪着于曼丽,故意跺着脚,说:“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我……未来的大嫂。”于曼丽顿时傻了眼。
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特别是汪曼春这种女人。一句“未来的大嫂”,就把汪曼春的疑窦消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心旌摇动起来,嘴上骂着:“明台,小小年纪就会打趣人了,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她言语娇叱,心上是欢喜的。
明台笑着说:“曼春姐别跟我计较,我一直都很欣赏您的。”他凑近汪曼春说,“我大哥的私人影簿里有好多您的照片。”他说完这话,不待汪曼春反应,就迅速抽身站回去,拉了于曼丽从汪曼春身边走过,说:“曼春姐,再会。”
汪曼春心里想着明台说明楼私藏自己照片的话,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唯一记得明台滑过自己身边时,他头发上散发出的柠檬香味,在哪里闻到过?她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而明台与于曼丽从容地离开了“烟花间”。
皮箱里装的是汪伪军需官陈炳的人头。
“烟花间”的走廊上,隔着四五步就是一间卧房,房间都是珠帘丝垂,隐隐有大烟的香味和断断续续的琵琶声。
汪曼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地方,她是最不屑来的。
她来,是因为接到了“孤狼”的电话,“孤狼”说“烟花间”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汪曼春左右注视,并无可疑之人,于是溜进了一间她预订好的包间。
包间里光线很暗淡,她要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汪曼春看着手表,点燃一支烟,她在明楼跟前几乎是不抽烟的,她总是装出一副淑女的模样,好讨他的欢心。她觉得累!
汪曼春认为,自己最大的失败就是婚姻上的失败。一个女人不能在所爱的男子面前随心所欲,时时刻刻想着包装自己,伪装自己,好让自己最美的姿态留在男子眼眶里,滚落在他肚里。殊不知,这种消灭自己真性情的代价就是失去自己。
微暗的火苗下,一个女人的身影浅浅地映在雪白的照壁上,吓了汪曼春一跳。
“谁?”她警觉地去掏枪。
“汪处,不要紧张,我是‘孤狼’。”这“女人”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很显然,“孤狼”是不想让汪曼春得悉自己的真面目。她裹着厚厚的面纱,说着阴阳怪气的话,站在汪曼春的背后,阴郁的气氛渐渐在汪曼春身边蔓延开来。
“汪处,别回头。我们事先说好的,我们之间只需要声音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