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重新回到奏折上,留在寝宫的奏折,都是些不甚重要的,重要也无妨,这个小宫女又能去传信给谁?
跪伏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凝注眼前的地面。
华贵繁复的花纹,深红色的地毯上,布满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花纹,听闻这地毯乃是从海外遥远的国度运送过来,漂洋过海,经历了风暴。
一寸地毯一寸金,唯一的好处便是,摔倒在上面,不会感觉太疼,也不会轻易摔伤。
跪在上面,不会太冷硬,有着柔软的温度和绵软。
“有买地毯的银两,还不如去购置那红衣大炮,也不至于有今日惨败。”
不由得苦笑,她一个稚嫩的女子都能想到此点,父皇和朝中的大臣们,未必想不到此点吧?
若不是借红衣大炮之利,玄国也不可能在辰国和盈国的联合下,如此快便一路势如破竹,一直长驱直入直达都城吉泰,更用了三天便攻破吉泰,打了磐石帝一个措手不及。
手指抚摸上地毯,从繁复细密的花纹上滑过,指尖轻轻地在花纹上反复描画。
也只有皇帝和皇后的寝宫中,才有如此奢侈的地毯,她素来少见,今日却是可以细细地感受这奢靡。
没有皇上的话,不能起来,便只好继续跪在这里。
“以后说话行事,更要倍加小心,面前这位皇上,可是以残暴、狠辣、冷酷、勇武、阴沉、诡诈……,而闻名的君主。”
掰着手指头,细数听说中司徒紫玉的代名词,长长的一串,是这位玄国帝王的传奇。
“反正,想过的好一点,不要动辄得咎,便小心再小心吧。”
一处花纹,反复描绘了数十遍,闭上眼睛也可以描绘出来。再去描绘另外一处花纹,细密的柔软,从指尖滑过,双腿酸麻。
悄悄地活动了两下腿脚,抬眼向司徒紫玉看过去。
灯光下,俊朗的侧脸被一抹阴影覆盖,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灯光掩映下微微泛出金色,犹如蝴蝶翩然华丽的翅。
棱角分明的脸,如同石雕一般,透出硬朗和淡淡的倦意。
灯光下的他,仍然带着天然的威仪和逼人的贵气,王者风度和天神般的荣耀。
司徒紫玉的俊朗和辰凤瑶妖孽雌雄难辨的秀美不同,和殷红晨清秀的俊逸不同,他的容颜如炽烈的太阳般耀眼,却是独独属于男子。
即便是深夜的灯光下,也如夜空中的皓月,一眼望去,满天的星辰只是暗淡渺小的衬托,令人心摇神驰。
庄绮蝶久久地凝望,忘记了低头,忘记了如此直视君王,乃是大不敬,该杀的罪。
修长的手,略有些粗糙,那是常年手握兵器所留下。早已经听说过,司徒紫玉是马背上的皇帝,据说武功也是不错。
眼角看到她晶莹的指尖,在地毯的花纹上一遍遍地描画,仿佛无聊之极,又似乎兴趣盎然,却是没有待罪奴婢该有的恭谨和畏怯。
秀发垂落,如一匹上好的丝绸,在灯光下泛出柔和的光芒。
纤细玲珑的身体,曼妙的身姿纵然还年幼,有些青涩,却是如枝头初红的水蜜桃,带着诱人的颜色和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那般大胆地直视他,大概是以为他在用心看奏折,早已经忘记忽略了还有她跪在地上。
一双剪水双瞳,满天的星辰尽落在她的眼底,灯光下粼粼的波,如夕阳下一池春水。
看到她的眼睛,便会忘记一切,容貌、印记、晦暗的肤色,都已经远去,唯有那双澄澈的眼睛。
“看够了吗?”
司徒紫玉唇角翘起,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若是没有看够,朕允许你过来仔细看。”
“怦怦……”
月婵娟心狂跳,急忙低下头,以为他在看奏折,没有注意她观察他,不想被他发现,如此无礼地直视。
就凭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敢如此直视帝王,已经是死罪。
“夜色深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朝,请皇上早些安歇吧。”
没有请罪,不想因此获罪,装傻是最好的。故作担忧地,用柔婉的语调提醒皇上该安歇了,或者可以让他忘记,她刚才的大不敬。
“也好,过来侍候朕安歇。”
从地上爬起,双脚和双腿早已经酸麻,不能起身。
用力揉着腿脚,却在眼角看到他唇角莫名的翘起,低下头,再次用力揉捏了几下,勉强用手支撑爬起。
侍候皇上脱衣睡下,腿脚还是酸麻的,缓缓地熄灭了灯,只在角落中留下灯烛,透出暗淡朦胧的光。
走出寝宫,迎着夜的微风,这两日皇上睡下夜里便不会再起来。虽然如此,她和可儿三人,仍然每夜会留下一个人,恭候在寝宫的外室。
如今,她只剩下一个人,那三位好姐姐是指望不上的,因此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明日,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今夜要好好休息。
“幻蝶,茶。”
睡到后半夜,忽然咽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