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有人在浓密的树林里穿梭,身形高挑。灵活如狸猫。
步殇敏锐地张开眼睛,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向靠在里间的床上看去。却见那个少年早已经睁开灰褐色的眼睛。瞳孔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感觉有人注视。苏天和气地一笑。步殇早已扭过头去,侧耳听着外边隐隐传来的“沙沙”声。
不是他小心眼,到现在他还不能接受小雅对苏天的另眼看待。尽管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
突然“沙沙”声停了,是细微的脚步挪动的声音。
步殇打开窗子,轻手轻脚地翻出小屋。
苏天沉静闭上眼。没有丝毫的波动和担心。
突然门轻轻开了。明艳的猫眼挟带着淡淡的月光照进灰褐色的双眼内。
苏天突然觉得,幸福原来可以来得这般容易。
”小雅!“他惊喜地叫出声来,他以为。以为来的人会是燕儿。因为燕儿到圣天就意味着楚国皇室风云三十六骑也跟来了。他的父亲虽表面温润。内心却是霸道专权的男人。身在高位,执掌天下的天子。会允许谁不听他的命令?即使那个不听话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的儿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自他发现青砚背着他悄悄和大楚用红丝鸟联系时。他就知道,在圣安的时日不多了。
兰雅并不开口说话,冲着他笑了一下。从袖间拿出一个夜明珠,莹润的光照亮了简陋的小屋。
“苏天,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苏天见那少女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丝丝殷红的血。而她好象并无所觉。
“你受伤了!”他脸色一暗,一向冷静的心里燃起了怒火,灰褐色的眼睛也是一片肃杀。
“在路上遇到一个黑灰人,功夫好高。他不过是用内力罩住我,我就气血翻滚。不过,没有大碍。”兰雅漫不经心地抹了抹嘴角,脚步有点虚浮。跟那人斗了一场,本就极累了。又在夜里拔足长奔,现在真有点撑不住了。
苏天心里一暖,知道这个女子是为了自己担心。他双臂一撑就要起身,却被快步而来的兰雅拦下。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兰雅轻轻地揭开衣服,没看到苏天绯红的脸。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象她这样无所顾忌地掀起男人的衣服来查看伤口的。
心中不由得有点恼怒,若是别的男人,她也会这样吗?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的恼怒来得莫名其妙,因为现在小雅亲密接触的人是他啊。
捣碎的药草黄的绿的,摁在男子健硕的胸口上,伤口狰狞,倒显得那没被药草所染的身体粉白莹润。
“哧”兰雅突然笑了出来,苏天错愕地抬头,对上那双笑意盈然的猫眼。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我,我,只是有点热!”
“很热吗?”兰雅吐气如兰,越发逼近那个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的人。
苏天不自在地扭头,避开如花的笑颜。
“阿殇去哪儿了?”
兰雅蓦地起身,苏天心里竟有点失落。
而步殇早在听到苏天那声“小雅”之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现在他暂时无法面对小雅,更不想看到那处处比他强的苏天。他只是想静静地离开一会,就一会,然后能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做那个傻傻的阿殇。
等他在月下发疯般地练了会剑,这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回来。
透过小屋的窗子,阿殇看到小雅安静地趴在桌边,看样子象是睡着了。他刚想动动脚步,却看见床上的苏天挣扎地下了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青色的衣服,轻轻地披在那个少女身上。小雅动了动,接着睡去了。
苏天并没有就此离去,他蹲*静静地看着兰雅,温润的双眼里都是笑意,仿佛那就是永远。
步殇别过头,飞身上树,找了一个能看到小屋的视角,斜靠在树枝上,闭上了眼。
小雅,我能做的就是守护你了。
次日,天刚大亮。
步殇就找了个马车,兰雅就和苏天一起坐在马车里一同回了城。
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一队人马不声不响地来到林中的那个小屋。三十六个黑衣人如鬼般跟在大楚丞相罗西和楚燕儿身后打开木门。在发现木门内并无一人后,楚燕儿生气地推开众人,跺跺脚。
“怎么会呢?昨天哥哥还在!”
罗西的紫衣大敞,露出精致的琐骨,无聊地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撇了撇嘴,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开口:“现在不在了!”
“你!”楚燕儿一手指上痞笑着的人的鼻子,似有戳破那人脸上的面具的冲动。
哼!那个女儿的儿子!虽然我罗西并不在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和皇子的身份。但有不要,跟没有不要,是两个不同的意思。他就见不得那个大楚后宫中的女人好受。若不是有那个女人,他的娘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到死也不曾有个名份,也不曾进入那个皇宫。女人啊,真是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