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瓷碗落地摔得支离破碎,顿时整间厢房安静地大约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见的。
风怀轩拍案而起,脸色异常难看,“李安,回房!”额上的青筋暴显,分明是在发怒,但还是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夫人,少爷他可能是累了,所以——”李安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安慰易川夏。
“他是为何?”直觉告诉他,风怀轩的失态,李安应该是知道原因的。
“夫人,老奴也也——不知。”李安支吾了半天。
“罢了,你跟随去吧。”易川夏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甩甩袖叫李安跟了过去。
李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追着风怀轩的脚步出了房间。
“不过就是一个唱曲姑娘,何必如此激动?”眸光一侧,但看身边小梨低头不语,大概这丫头也是知道些许原因的。
“小梨,你说。”易川夏毫不客气地问道。
“娘娘,奴婢,奴婢——”小梨吞吐了半天,一脸苦笑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说的话,等回去了,我就把你早早嫁了。”易川夏漫不经心地夹起碗中菜肴,似是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不,不要啦。”小梨一听,顿时慌了,“奴婢说便是了,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听说当年雪瑶爱听曲,皇上请了不少乐师入宫,所以,所以——”
“这曲子应该就是那时传唱的吧。”易川夏一声好笑,已经猜到几分,他始终没有放下心里最初的那份感情吧。
“嗯,是。”小梨把头埋得愈低,“可是娘娘——不,夫人,少爷他肯定只是触景伤情,不是挂念雪瑶姑娘的。”
“罢了,不用解释。”易川夏摇了摇头,突然间竟觉得喉咙有些添堵,为了一个有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人添堵,有意思吗,使劲地甩头,一声好笑,夹中碗中肴,继续吃起来。
用过膳,天已撒黑了。
风怀轩带了李安回房就一直未出来过,易川夏觉得房间闷得慌,就摆脱了小梨和傲玉的跟随到望月楼的后苑逛了逛。
不愧是名楼,后苑都是别有一番味道,琼楼玉宇,错落有致,甚至寒冬时节,还能看到兰花开放,碎碎点点,散落在苑落各处,好似天降过的一场小雪,美极。
易川夏忍不住移步过去,凑上鼻尖,狠狠一吸兰花蕊里所有的芳香,令人沉醉不知归路。
俄而一阵雪风吹来,吹散她的长发,那时披在脑后如一抹瀑流,光滑润泽,墨一般的飘美无限。
“花美,人更美。”忽然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易川夏微微一定,是他?!抬眸一望,果然。
时隔半年不见,他似是还跟从前一样,也似是变了许多,依然是一袭白衣,雪一般的白,不同的是华衣绣面已不是从前的淡雅,而添了更多的华贵,袖口微抬,夜风袭来,隐约看到若现若隐的龙纹。
发冠束起在头顶,另一枚龙头簪,在他原本潇洒的气质上添了愈多高贵,还是那般玉树临风,还是那一双细细长长的迷人眸子,轻轻瞍一眼,那是能迷死多少芳龄女子。
他的身边从来是需要美女相伴的,两个姿色不错的女人紧紧跟在后面,微低着头,恭敬谦卑。
“你们先下去。”他扬了扬袖,举手投足是帝者尊仪,不再是初次见他时,是一个“江湖侠客”——手中剑,逍遥袖。
*剑客一转眼就是真真正正的帝者,他的变化真是无穷无尽。
“许久不见,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的美丽。”他挑着长眉,嘴角上挂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西君的皇帝依然是*倜傥,迷倒天下多少女子。”突然地想起死去的青玉,不知该说是他造成的,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云烟已过,再追究真的是没有意义了。有时候女人一旦对男人痴了迷,就一个死心眼的往里面钻了。
怪不得他,也怪不得她。
要怪就怪这天下,四分五裂的天下。
“夏,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远远的一番对语之后,西门清扬竟是开始激动起来,那眉那眼里都是笑,忽然地张开怀抱大步地朝易川夏走来。
那最后一刻,几乎是要把易川夏整个儿地揽进去的,只是她轻身一闪,巧妙躲过。
“是啊,好巧。”再开言时,花丛中,美人笑,愈是多了几分娇态。
西门清扬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似有几分失望,“看来分别时间太久了,你都把我忘却。”
“忘自是不会忘。”易川夏温雅一笑,“西君皇帝的风采,川夏这辈子也是不会忘记的。”
是的,说来西门清扬也的确是个人物,他未登基之前,一剑走江湖,留下侠名远播,这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
他登基之后,偶尔闲暇,仍旧一剑闯江湖,美女佳人倾倒,*之名更是远播千万里。
如此竟也无损他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