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苦的,涩的!
难以下咽的。但终是咽了下去,入了愁肠更愁。
竹林深处,小小地一座阁楼。隔去了繁华,隔去了尘埃。不再有喧嚣。不再有战争,只有风声,徐徐地吹。吹落了春朝的残花,吹绿了春朝的嫩草。
一个多月,比起十年。二十年。时间太短,比起一刻时,两刻时又太长。有时候在想。为何会闯到这样的一个世界来。为何会附在一个女皇的身上重生。又为何要嫁给那个人?
兜兜转转,似乎命中注定。似乎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不见曾经的霓灯美艳,不见曾经的流水繁华。只有眼前高灯挂,雕栏花,易川夏变了。不再是曾经的嗜血特工,也不再是高高在上。
她折服了,被这里的某种力量驯服,过去她是孤身一人,如今她却有太多牵挂。
人不能有情,一旦有情,就是将自己推向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如今大概自己离这个万丈深渊不远了。
有父母有来历,有丈夫,有孩子,突然地拥有,又突然地失去,如白马过隙,稍纵即逝。
这个天下,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地方,把她改造了,改造得不再是行尸,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杀人女特工。可是反而倒觉得痛苦起来,以前没有亲情、友情、爱情而显得冷漠孤单,而如今似乎都有了,却又觉得那么的飘渺,仿佛一个不留神,这所有的一切都会随风而逝。
逝了便逝了吧。
酒倒入愁肠,一遍一遍地灼烧。
烧得她全身发热,烧得她泪眼摩挲,哭了么,是的,哭了,泪水又一次落进华衣,摇摇晃晃地出了厅门,牡丹花的花期还未过,到处都是芳香,偶尔一阵风来,满苑的香味和美。
突然脚下一绊,身体一个趄趔倒入花丛中,压断了花枝,断了,这么的痛,痛得好像折断的是自己的手臂。
拈起大朵的花瓣,放在唇边一个美好的亲吻,再吐一口气吹得老远老远的,手中的酒壶里还剩一滴酒,最后地倒入口中,咽下。
壶落了地,碎了。
她也倒了地,躺在冰凉的草地上,看着夜空里闪闪的明星,不知不觉泪又一行。
“春朝虽好,总有凋零时,看花开花落,说凄凉夜夜。”易川夏吟着邹邹地字眼,自己也酸得一身鸡皮疙瘩,转而又笑,笑得朗朗有声。“你在笑我吗?”手指夜空,繁星里最明亮的一颗总是照着她的脸,照得她睁不开眼。
“笑我变得如此不堪,笑我易川夏曾经的辉煌不在?还是笑我在男人心中不值一钱?哈哈——”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忽然眼前一暗,一片阴影移了过来,遮住了她看天空的视线,夜火灯芒照在他的头发上映出一圈圈的光环,好是伟岸的身影,像大山般的厚实可怕,伸手想抓,却落了空。
“谁叫你喝的酒!”那声冷冷地,充斥着无数的阴鸷,神怪不可侵犯的气场压过周围一切的音响——风声、竹声、天外的鸟鸣声。
“呵呵——”易川夏咯咯地笑着,笑容灿烂地像一朵花,两腮通红,愈是添了几分妩媚,如六月菡萏,真是美极。
醉酒的她更添了少女的韵味,是的,她是少女,她才十九岁,不过确切地说是少妇了,他的少妇!哈哈!
“是易川夏!”笑声未减,指着自己的鼻尖,“是易川夏叫我喝的酒!你去找她算帐!你去呀!呵呵——”
说完,拉着旁边牡丹花枝想要坐起,不料花枝太脆,吱得一声响,断成两截,重重地摔下去。
本以为这下会摔得很惨!落地的一瞬,那片阴影迅速地游移过来,腰间一暖,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星眸剑眉,他拥着世上绝美的容颜,冰封冷酷,无情无爱,他的脸庞又是那么的不可触及。
凉,比秋夜凉。
寒,比雪寒。
“该死的女人!”他低低地咒着,一张脸青黑地可以挤出水来,还是常骂着他骂的那一句。
“知道吗?”对于他的怒,他的冷,易川夏完全地漠视,借着他的弯臂,攀上他的脖子,紧紧地揽住,“其实我早就死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从另外一个地方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笑着,笑得像小女孩般的灿烂。
“果然是悍妇!”他又是那一句,长眉拧得跟石头疙瘩似的,想要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撬走,但始终是失败了,撬走了这只,那只又搭上来,像黏皮糖一样地扯不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易川夏继续笑着,笑得欢快,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鼻尖上放肆地点了一点,“一个多月没见,你好像瘦了哦。不管了!告诉你,从前我很凶的,如果有男人敢像你这么对我,我一定叫他死得很惨的!”继续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并不理会她说些什么,最终满眼的怒还是敛进深深入冰冷之中,打横将她抱起。
“不,你松手!我嫁人的,你不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