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部队并姜母托付给潘文,姜维与马盈快马加鞭地赶往南安。姜维想要送上份见面礼,去迟了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只三日,便赶至豲道县。
“是你自己闯进去,还是我去通报一声。”
“……”姜维不知马盈为何会有闯进去这种提议,挠了挠头,“初来乍到,还是收敛些好。”
马盈进营后,便似石沉入海,杳无消息。
营门处,依旧挺立着两面金色锦旗,上书“兴复汉室”、“克复中原”,随风摇曳。
整整一个时辰,军营内操练之声此起彼落,巡营士卒来往穿梭,却始终无一人出来,和姜维搭上一句话。姜维便如旗杆一般插在营外,与那两面金色锦旗遥相呼应,望着这座前所未见的浩荡军寨,视线渐趋模糊。
“看来此处也非容人之处……”姜维望着那锦旗在风中翩舞,越来越觉得它们是在嘲弄自己,“难道自己这一身本事,还会就此埋没一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潇洒地转身,决然地迈出脚步,可刚踏出两步,却又心有不甘的回头,心里满是憋屈,还有一丝不舍。
如果就此一走了之,那与战场上的逃兵有何区别?更何况,马盈还在那里。
日头已由东方,徐徐移至头顶。虽说初春阳光,温暖和煦,不似酷暑时那般毒辣,可不知是因为炙热还是焦虑,汗水沿着姜维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不住地滑落。
“果然,是自己想的太过美满了。自己不过是天水郡中,一个籍籍无名的上计掾,任校尉也才数月,并无尺寸之功,又怎会一来便得到蜀军的器重。”站得久了,姜维双膝渐渐传来麻木之感,可灵台却愈渐清明,“或许自己眼中的自己,比自己高得太多了。”
姜维不再抱怨,也不再自命不凡,逐渐心如止水,立在营外静候。
就在此时,军营寨门大开。军营之中,十余人的簇拥下,一人头戴纶巾,身披素白鹤氅,手执羽扇,疾步走了出来。
姜维远远地瞥了一眼,便知是大汉丞相诸葛亮。这身装束,早在陇西民间流传开来,便是三岁孩童,见了面前这人,也是识得的。
见诸葛亮亲率众将出迎,方才一切的委屈郁闷,霎时烟消云散。在魏国,想要求见曹真、陈群等人,是何等样的不易,邓艾深有体会,姜维同样有所目睹。然而刚一到汉营,便能得到大汉丞相的亲自接待,这是方才孤立于风沙中的姜维,做梦都不敢想的。他不禁心窝一酸,竟有泪水欲夺眶而出。
“降将姜维愧拜大汉丞相。”姜维纳头便拜,可膝盖还未触及地面,便被一双纤细却又遒劲的手,扶了起来。
“无须多礼,我在蜀中便曾听闻天水幼麒之名。又收到子龙将军来信,说你武艺精湛。马盈那女娃子更是把你捧上了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丞相谬赞了。”姜维低下头,谦逊回道,却拿余光瞟向诸葛亮身后的众文武,果然见到了正笑嘻嘻地瞅着自己的马盈。
“我听马盈说,你想做大将军?”诸葛亮语气平和,柔声问道。
姜维还未及回答,便听到蜀军众文武中,有两三声冷哼传来,瞬间羞的面红耳赤,赶忙回道:“小子年少轻狂,丞相勿怪。”
“年轻人,有凌云之志是好的,可这双脚总归是要踩在这泥土地上的。方才只是个小小的试探勿见怪。”所谓试探,自然指的是方才诸葛亮得了马盈通报,却刻意迁延不出,以观姜维心志。
正所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若是潦倒之时受不得半点委屈,来日振翅翱翔,又能飞的多高呢?
姜维也是聪颖玲珑之人,即便诸葛亮不点明,又怎会不理解对方的一番苦心,忙道:“不敢。方才只在旷野中站了半日,便已获益良多。若能侍奉左右,早晚恭临教诲,维之幸也!”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姜维心里也不是全无芥蒂。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初来乍到,便被诸葛亮这个猎人当做猎鹰来熬,难免有几分怨气。不过好在,猎人肯熬,至少证明自己在他的眼里,算是只雄鹰。从来没有猎人会去熬一只家雀……
“呵!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哼!有杨仪这个马屁精还不够,又来一个。”
“此等谄媚之人也配丞相亲自出营相请?”
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传入姜维的耳朵里,甚是刺耳。他心中明白,自己在汉营中的发端,绝不会顺风顺水。
“那你认为,要做大将军,最的是什么?”诸葛亮毫不理会众将的议论,依旧是语气和缓的问道。
姜维低头沉思了一会,方才谨慎地答道:“大将军总领一国军事,不是姜维所能触及的,只能姑妄猜测。窃以为通兵法,懂谋略,善治军,明战阵,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农桑、食货、人情、政论,不所不知,无所不晓,方能成为大将军。”
“你说的这些的确不可或缺。”诸葛亮摇了摇羽扇,对姜维的回答表示了首肯,“可我认为要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