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结束十九年来,这暗无天日,没有尊严的贫穷岁月。
常秉尧如同迎接他凯旋而归的将军,面带笑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等候他跨入通往荣华富贵,财势双收的青云之路,从此再没有古惑仔乔苍,只有不可一世的苍哥。
他迈上台阶,从容不迫喊了声常爷。
面前的中年男人重新坐下,鼓掌赞叹,“非常精彩。从无人敢下斗兽场,更无人能活着走出来。”
乔苍面无惧色,胸口的起伏波动也很微弱,恰如他云淡风轻而去,云淡风轻而来。
“只是我很好奇,最后那匹母狼,已经放弃厮杀,转而逃窜,你为何不留它一条生路。”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心狠手辣,我放过它,它在大势时,却没有想过放我。失势时求怜悯,我不会给,我只记得它盛气凌人的模样。”
常秉尧对乔苍进入这里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毫无瑕疵与迟疑的满意,他击掌的力气更大,笑声也绵延不绝,“你颇具我年轻时的风范,我很欣赏。我不止要你做我的股肱之臣,还有更好的打算为你安排。阿苍。”
他忽然这样喊,乔苍微不可察抿唇,常秉尧朝他点头,示意他上前,等到他停在一块被风吹雨打格外光滑褪色的砖石上,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前途无量,好好跟着我,我一定会给你匹配得起你能力的身份。”
乔苍干脆利落,“为常爷做事,绝无二心。”
常秉尧吩咐保镖将乔苍送去常府洗澡换衣,他们走后,他未曾急着一同起身离开,而是吩咐身后随侍的阿彪,沏第二壶茶,将火炉扶正点燃,续上几颗银炭,茶水缓缓沸腾时,看台入场的小木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身高一米七六左右,花衬衣黑裤子,手臂青龙纹身,体形膀大腰圆,方方正正的脸,皮肤黝黑,非常敦实,几个保镖不约而同喊他维哥,正是厦门港出货回来的王维,刚子七年宿敌,两人私下斗得不可开交,视对方为最大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从未曾放在心上的,却悄无声息冒了出来,比对方还要更具威胁。
他恭恭敬敬站在常秉尧右侧,“常爷。恭喜常爷再添虎将。”
常秉尧笑着问,“都看到了。”
男人回答看得清清楚楚,很是震撼。
他淡淡嗯,指了指斗兽场内散乱分布的鲜血淋漓的尸骸,“阿苍这样的身手,你见过几个。”
王维目光在黄沙中梭巡,方才搏斗最精彩时,他只顾着观赏乔苍如何出手发力,却忽略猛兽的惨状,这一刻如此直观,那些尸体厚重的皮毛与骨头,都近乎震裂粉碎,根本不成形,恐怕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他倒吸一口冷气,“闻所未闻。”
常秉尧目光放空,在铁门内蠢蠢欲动的猎狗和狸子间徘徊,这些畜生根本不知自己死里逃生,“你跟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在广东和漳州定天下,你都没有发现胜过阿苍的人,不是见识浅薄,而是的确没有。”
王维听出他话中深意,问打算怎样安排。
茶水完全沸腾滚开,浓浓的白雾升起,将空气变得混沌不清,保镖蹲在地上斟满一杯,双手奉到常秉尧面前,后者接过,放在鼻下嗅了嗅香味,“堂主怎样。”
王维一惊,这个位置,除了常秉尧,就是帮派里最大的头目了,一旦乔苍做了堂主,上上下下惟命是从,可他才十九岁,让王维和赵刚这资历最长的如何自居,也实在太难堪。
他颇为隐晦质疑,“他是不是太嫩了点,能服众吗?”
常秉尧知道他私心,不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少年压在头上,有野心固然是好的,可要和自己的能耐匹配,否则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还不如老老实实。他意味深长笑问比他老的,有他的本事吗。我也愿意提拔你,不如你也下斗兽场试一试。
一番反问令王维哑口无言,他低下头说全凭常爷,我们遵从就是。
距离漳州港二十二公里,是漳州市内最繁华热闹的中心区,在荣安大街四十九层摩天大楼的升降台上,从高空俯瞰,画一个巨大的十字,十字的正中央,被众星捧月的红砖洋楼,就是号称福建省五大名馆的东方之珠。
这里是常秉尧发家之地,他名下势力最早聚集于此,聚敛财富,结交名流,若没有璀璨的东方之珠,就没有进军珠海掌控半壁江山的常爷。
从广东回来,乔苍便接管漳州所有产业,东方之珠夜总会,金花赌场,包括漳州港码头,只要常秉尧旗下的生意,全部由他做主。
刚子失宠,但常秉尧待他不薄,让他做副堂主,仍与王维平起平坐,只是权势不及乔苍,这俩人心里虽不痛快,勉强还能认,明里暗里争风吃醋,给乔苍下了不少绊子,整个福建省内各大帮派都在议论,常秉尧是真稀罕乔苍,为他铲平前路阻碍,怕以后还有得升。
再升,就是常家的接班人了。
刚子带着自己的心腹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