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邹大官人好奇了,说道:“毕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嘛?”
毕先生呵呵一笑,说道:“我们说书的,也有个别跑江湖的朋友,多少有些小道消息嘛。”
角落里那个紫衣女子又开口了,冷冷说道:“这位说书的先生倒像是知道山庄不少事情啊?九天玄狐失踪,就能洗脱杀人嫌疑了么?”
青衣少年一听这话也起劲了,对毕先生说道:“这位姑娘说得对啊!九天玄狐失踪和杀人之间并无冲突,算不得无头公案,说不定畏罪潜逃呢!”
毕先生一听这话,抬手轻轻捻了捻胡子,便是叹道:“话是不错,但九天玄狐失踪在先,龙门镖局凶案在后,虽然并不能说一定没有关系,要说是畏罪潜逃,未免有点过不去。除非是设局在先,再者……”
“再者如何?”那个紫衣女子又冷冷开口了:“这位先生说书说得极好,句句都在为九天玄狐开脱!怎么不去搏功名?日后也好堂上断案,白白在这里浪费了口舌!”
毕先生略微有些尴尬,但客人究竟是客人,所以他便只是笑笑,向紫衣女一拱手,没再说话。
三楼上的邹大官人一拍大腿,说道:“啊呀!这位小娘子,你也忒认真!难得毕先生不讲八荒传说,说些新鲜事儿,大伙儿听听,不过图个乐子,茶余饭后落点谈资罢了,你何故如此反感?”
青衣少年也觉得女子态度奇怪,正点头附和,却听邹大官人话音未落,紫衣女一拍桌子,二楼角落里就有一群壮汉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一时间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虽害怕却又觉得无比新奇,便是目不转睛地看。一旁的随从却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包袱直打抖。
邹大官人在边境上讨生活,见过各色江湖武士剑客,均是刀尖舔血的营生。这一次他无意间得罪了不知何方神圣,心里害怕,脸色发白,便一缩脖子躲回到三楼栏杆后不敢吭声了。
只看那紫衣女子一抬手,便又依次响起刀剑还鞘的声音,身边十几条壮汉又渐次坐了下去,似乎先前立刻要打杀的一幕从未出现过,只是这茶楼里的气氛却突然凝重起来。
跑堂子伸头上来,一看这副光景,也猜想不是什么好事儿,一缩头又奔下楼去了。
青衣少年不知厉害,开口胡言:“这位姑娘想来也是性情中人,在此为苦主鸣不平,值得称道。但苍云诸州升堂断案都有规矩,不是儿戏,也不是茶楼间谈笑可以左右的,这位先生也只是说说,你就不要太介怀了。”
他只自顾自说,完全无视身边猛拽衣袖的小随从,又道:“姑娘家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好,不小心刮伤了脸就不美了。”
最后那一句说完,毕先生都为他捏一把汗,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这位小爷,没事的,来的都是客,不妨事。”
转过头,又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小哥你莫要再多说了!这里都不是好惹的货色!”
但毕先生这话还是说晚了,那紫衣女呵呵一声,问道:“哦?你见过吗?你怎么知道刮伤了脸就不美了?”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撩起围帽上的纱巾,露出了脸。
只见纱巾下,一道醒目的疤痕,一直从那女子嘴角爬到左耳,横梗蜿蜒其上,犹如一条肉色的蜈蚣!
青衣少年一看,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特么的这是多什么嘴!
只听紫衣女问道:“怎么样?美么?”
少年不知该怎么答,只能瞪着眼看她。
那女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开外,柳眉薄唇,广额丰颊,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如果没有脸上的疤,绝对算得上是美人。然而终究是有了这条狰狞的疤,就只觉得反差巨大,感觉诡异而已。
仿如附体一般,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呃,美……则美矣,稍显,稍显有些特别,”
特别?你奶奶的!真该死!他又立刻补充道:“呃,这位姑娘,你要是,要是有心思,在下认识不少名医,可以治疗……治疗……”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算哪门子恭维?!
一听这话,紫衣女面上立刻变了颜色,紧抿了嘴瞪着他,一双美目里仿佛要射出箭来。
身边的小随从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不好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双脚发软,那这会儿已经是全身瘫软了。
说书的毕先生也被吓得面色尴尬,挺身而出拦在少年身前,对紫衣女子陪笑道:“霍娘子来啦?总镖头他老人家最近身体还好?”
楼上楼下一听说开口叫霍娘子,就立刻响起了轻微的嘘声。
这位霍娘子来头不小,是龙门镖局大都总堂的一位大镖头,习武世家的出身,她早年在昆仑山跟着武师学武,后来学成归来便跟着长辈们押镖,那脸上的疤痕便是一次押镖途中,遭遇匪徒而留下的。
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