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语气平淡,说道:“我看你伤得不轻。”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星河好眼力。”休息片刻,又说:“伤是伤了,不过无妨,可巧你在城中,好歹叫我等到了。”
苏星河问:“找我何事?”
那年轻人说道:“为龙门镖局那件血案。”
一听这话,梁不凡就有些按捺不住,他从月前目睹了龙门镖局的惨状,到今夜终于鼓起勇气问苏星河,她却不肯解释半点,真叫人百抓挠心。如今有人替他再问,,便再忍不得半分,直直转了头去看苏星河,想看她如何答应。
但苏星河却似不解,皱眉问道:“你问我?”停了片刻,又问:“你上月廿三,身在何处?”
那年轻人见她皱眉,也好奇问道:“怎么?哪里不对吗?”
但苏星河依然皱着眉,垂眼似在思考。
老翟头在屋角一张椅子上坐下,也不理会他们三人,只自顾掏出了旱烟来抽。梁不凡虽不知他二人打得甚么哑谜,却也自觉不好插嘴,便就静立一旁。
那年轻人见苏星河垂头不语,便转向了梁不凡,向他笑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听见问自己,梁不凡张了张嘴,略有迟疑:“在下……在下姓梁。”说完,他十分隐忍着,险些没有把“梁上君子的梁”那六个字说出来。
那年轻人听他说自己姓梁,便笑着夸赞:“兄弟好身手!进来之时悄无声息,脚上功夫必定不差。”
梁不凡却不好意思,推脱道:“哪里。小姓梁,名不凡。”接着又补充:“不思进取,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那年轻人听他说自己的名字,又说自己比起名字来,实在平凡得紧,便是大笑,说道:“这位兄台,你真有意思!”笑完又道:“某姓何,双字名,一谓怜,再谓生,取义上天有好生之德,兄台叫我怜生就好。”
何怜生这一阵大笑后,也许是牵动了身上的伤,便有些忍耐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得厉害,但老翟头也不帮忙,苏星河也不管,梁不凡便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伸手替他顺气。但到底是他不谙医术,不知是不是力道使得大了,一把将何怜生拍得伏到了桌上去,一口鲜血当场呕将出来,吓得梁不凡立刻收回手去,不敢再动。
何怜生这一口血呕出来之后,似乎咳得好些,张着红艳的嘴唇只是喘息,缓了好一会儿,才抱怨道:“这位兄台,你力气也忒大了!”
梁不凡正喏喏不知该说什么,苏星河忽然问道:“我收到一封笺蝶传书,是不是你?”
何怜生喘息着只是摇头,又停了一会儿,答道:“你留在我这里的头发,只够两次。上一次闯金刚伏魔阵的时候用了,剩下的,两个时辰之前,你收到了。”
苏星河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我倒忘了,以你的水平,也只够两次。”末了,又说:“你该知道我早已不管江湖事,龙门镖局的案子,又与我何干?”
何怜生似乎有些着急,说道:“星河,我知你不涉江湖,但清风山庄的事,你管不管?”
苏星河冷哼一声,下巴微扬:“我既为管事,山庄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玄狐没有杀人!”
没错!就是这种臭屁的态度,十分决绝,叫梁不凡很是赞赏。
何怜生沉声问:“你如何能确定?”
苏星河道:“在龙门镖局出事之前,九天玄狐便走火入魔,神志不清,跑出山庄,至今不知下落。”
何怜生道:“九天玄狐走火入魔,未必就不是凶手。”
苏星河道:“的确,单凭这点,无法洗清玄狐的嫌疑。但她犯不着,清风山庄不敢说什么都有。但最不缺,就是杀人的旁门。她若真要杀人,任凭什么手段都查不到她头上,何苦这般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玄狐失踪不到三天,笺蝶便到我手上,要我‘七月廿三,丑时三刻,龙门镖局一叙’。”她停了停,说道:“所以,寄出那封笺蝶之人,那时便已知镖局会出事。”
何怜生还没出声,梁不凡忍不住了,说道:“星河,我有个问题。”
苏星河转过脸来看他,摆出个“屁话真多”的表情给了他。
眨了眨眼,梁不凡还是问道:“笺蝶是什么玩意儿?”
何怜生听他问,便笑着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道笺蝶?”
苏星河叹息一声,无奈对梁不凡解释:“笺蝶乃是一门禁术,最早由西域蟲境传入罗浮净土。需有鬼月孵化的枯叶蝶,九对,雌雄分置于阴阳虫香鼎内,不给饮食,任其撕咬,直至最后剩下一对时,才取出喂食。
喂食亦有讲究,需得陈年的槐树蜜,佐以曼陀罗,喂上七七四十九天,待其茎须饱满,于满月之夜,放出交尾。三日后产出虫卵,待来年春季孵化,便是笺蝶。这些新孵化的枯叶蝶,没有实体,仅是一种禁咒。用于传送密书,送到收信人手上,阅后即焚,不留痕迹。但因它是禁咒,需得符咒方可驱动。如此,便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