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曾在唐国出现的消息就传回了陆中。
有人传,便自然地有人去他投靠的寺庙拿人,而他师傅因为私放要犯,就被官府捉回去关押起来。
虽说陆中的捕快到唐国拿人,在寺院里拿了不相干的和尚,听着总不像那么回事儿,但碍于两国交际,唐国官府也只能压着柘般寺,要他们将逃走的头陀交出,说清了案情方可罢休,否则就要定他匿奸之罪,还要同寺僧侣连坐。
眼看着收留过他的寺院就要遭殃了,却也是巧,这头陀的师傅,少时和少林掌门慧心大师有那么几分渊源。这边于官府说不清,住持便写信去少林求援,不想还真的请动了少林掌事的法僧前来斡旋。
于官府那边自是不管你江湖上什么情分,窝藏逃犯便是同罪。
慧心大师一个出家人,虽然江湖声望高,于庙堂那处却是没什么建树的。不得已请动了相熟的佛门俗家,找了些威望高的有缘人前去说和数次,总算是免了连坐之过,但官府也说,既然人是在柘般寺被放跑了的,柘般寺要那和尚回去,就需的拿铁头陀来换。
无奈之下,慧心便又着执法弟子到清风山庄要人。
然而少林的执法弟子和柘般寺的僧人在东江城逗留了几个月,就连九天玄狐的毛都没捞着半根,拿人的事情就更不用提了。
最后还是惊动了慧心大师亲自出面,在苍云各处下了拜帖,才好歹见上玄狐一面。而那时,铁头陀的师傅由于在狱中饱受折磨,早已过世好几个月了。
玄狐见了慧心大师,只说我这山庄的规矩全天下皆知,若要他随你们去,需得他自己愿意去,他若不去,我是不勉强的。
慧心大师碰了一鼻子灰,又加上被捉去的和尚也圆寂了,这事情便成了不了了之。
再后面的事情,梁不凡是知道的。少林寺来寻人的时候,他也正四处躲避仇家,两者境遇相同,就因此对铁头陀颇有几分同情。
这头陀自从当了和尚便有洗心革面之意,他师傅又是难得对他真心的好师傅,知道师傅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过而死,便就一直闷闷不乐。没几年思虑成疾,便是亓长兴在,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就此一病不起,早早了了残生。
今日又见,梁不凡惊讶于在此地重逢,就问那头陀怎么不去投胎?莫非是困在此地了?
铁头陀摸着自己的秃瓢,有些腼腆地告诉梁不凡,他本意是要去投胎的,不过等去了阎罗殿上之后,那一殿阎罗秦广王翻开了生死簿来一看。
哟呵!他前半世作恶太多,本该下火山地狱,可他又偏偏当了好几年和尚,念了好几年经;又再知他师傅原是罗汉转世,来人间还一场世俗债,原本还要再熬上几十年,经他这么一搅和,他那罗汉师傅得以早归西天,一场冤孽给折腾成成一件大福报,便叫那秦广王左右为难,不知该将他往哪边发放。
又加上头陀本来阳世未尽,秦广王便很不负责任地,着鬼差将他往阴司门外一扔,说是让他好生等着,待这笔帐算清楚了再来拘魂。
总在阴司门口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头陀的魂魄,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地,就又回到了山庄。他在后山遇到玄狐,没想到她竟能看见自己。玄狐问明了事情原委,便说山庄之内倒是有一个这样的场所,可供魂魄暂居,若是他愿意,待多久都行。
这便有了他在这里住下,要等那秦广王算清楚了功过帐,再去阴司报道。
人死成鬼,其中大部分是没有像头陀一样念过几年经的,成了鬼,神识就不太稳固,说白了就是有些弱智,先前那张口咬人的筛子鬼,就是例子。
所以他来了这里之后,便经常四处走动,看管着这里的大小野鬼,防备那些东西不小心蹿去了“鬼道”那边,一个两个的叫那走道上的飞烟吃了也就罢了,若不小心把飞烟放了进来可是麻烦得紧。
这头陀看着一副呆愣模样,讲起故事来竟是绘声绘色。
姜维和肖骁听得入神,梁不凡也唏嘘道:“这里头因果的微妙,不是身在其中,真是难以体会啊。”
司徒皓月本是个多话的人,这一段却安静得不寻常,梁不凡转过头去看,就只看见他微皱了皱眉,轻轻勾起了嘴角。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铁头陀问梁不凡:“梁,梁把式,你你,你怎,怎的也来了?”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们几个,问道:“你们?”
梁不凡明白他的意思,是想问,他自己是死了无处可去,他们这几个怎么也来了?便指指身边的姜维,说道:“徒弟想要式鬼,带他来寻个合适的。”
铁头陀连连点头说是,又说梁把式你徒弟挺有灵气的,将来一定大有所为。
姜维一听,这大和尚竟然这样不分好歹……不是,是如此慧眼识珠,当面这般直白地夸赞自己,便有些飘飘然起来,不禁咧嘴一笑,问道:“铁师傅,你在这里久,知不知有哪些合适的?还请指点一二?”
梁不凡见这拉闸徒弟不管跟谁都自来熟,就有些尴尬,无奈干咳一声,提醒他,对方毕竟是个鬼魂,说话做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