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星河晨起便觉得眼皮直跳,总觉得要有事发生。√
果然那眼皮跳了一上午,直到后院传来一声巨响,这才安生了。
她便又觉得头疼。上一次拆了家,后院找人来修好不过个把月,这一声响的蹊跷,怕不是又得找人来修,也不知城东头的刘瓦匠能不能给她打个折。
扶着额往后院赶过去,刚踏进“魂殓”院门,就看见肖骁几个从隔壁藏书阁屋顶上溜下去,蹑手蹑脚地预备遁走。
便喝问道:“你们几个!上屋顶干什么呢!”
姜维爬得慢,哧溜一声滑下去,顺势便躲到梁不凡身后去了,梁不凡往后退一步,把司徒皓月让到身前,司徒皓月则伸手把肖骁往身前拽了拽。
肖骁对上了苏星河的怒容,无处可躲,便是摸着后脑,憨厚一笑,说道:“啊?呃,不曾做什么,哦对了!赏月,哈哈哈,赏月!”
赏月俩字刚出了口,一抬头就看见了正中午的日头,这就有些……不对了啊!他第二句打着哈哈,声音便低了下去,讷讷不可闻。
梁不凡便在心里暗骂:青天白日的,也亏这夯货想得出赏月来!
果然听见苏星河冷笑一声,问道:“你赏的,是满月弦月?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
肖骁的手停在半空,抬眼望望高悬的日头,讪笑道:“呃,不是,那个,我准备准备,等晚上再赏。”
压在魂殓底下的筛子鬼又嚎叫起来,只因梁不凡钉在其身上的桃木剑不曾取下,由它定在了走廊上,正由飞烟招呼着。
苏星河听到哀嚎,心里猜也猜到几分,往外横里错开两步,就看魂殓原先的那座小楼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个一人高的大深坑。
也懒得拆穿他们,苏星河只冷着脸问道:“你们这几日在练什么?”
姜维心虚得很,不知该说什么好些。当师傅的便就轻咳一声,替他答道:“嗯,这几日在练脉经。”
肖骁不知何时学了多嘴,讨好似地补充道:“还学了马步。”
苏星河冷笑着,再问:“你都学会了么?”
梁不凡不好再替他答,姜维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体上来说,什么都没练成。”
“你到有自知之明。”
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玄狐不知何时到了众人背后。她站在坑中,扒拉了碎石,拾起梁不凡的木剑,一把扔了过来,说道:“孺子尚可以教一教。”
这就闹得连庄主人都坐不住了。
司徒皓月挺身而出,说道:“不赖他们,是我撺掇的。”
苏星河还未待开口训话,姜维便道:“不怪师傅和皓月,是我。我瞧见庄子里的式神有趣,便央求他们替我也捉一只,是我的错。”
苏星河问道:“你们几个,自己说怎么罚?”
一个说:“劈柴!”
另一个说:“担水。”
再一个说:“打猎~~”
维少爷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做什么都不太行,便有些尴尬地笑道:“那个啥,要不,我就给苏掌事捶捶腿罢?”
梁不凡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这马屁,特么的都能出师了!”
苏星河原是生气的,听了这话,却也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无奈道:“一个不好好练功,两个做师傅的也不知道好好训诫!再一个还不知整天撺掇些什么,哪天把这山庄拆完了就消停了!”
姜维一听,哟呵!这倒像是消了气,便更加卖力拍起马屁来。
苏星河心软,于规矩上虽严,规矩之外的事情却经不得哄,由着姜维一顿马屁,狂空乱炸之下,装模作样底训斥了一通,也就作罢了。
玄狐在坑中站了一会儿,对梁不凡几个说道:“你们几个,去把庄上各处遗下的大椿搬过来。苏掌事整天为你们忙前忙后,这次就叫她歇歇吧。”
庄主人发了话,这拆房子的事故就算翻篇了。梁不凡忙和肖骁把各处的大椿都搜刮过来,便是厨房,马厩,这样的场所也没有放过。
最后一根大椿扔到坑里,梁不凡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熏碳吗?”
玄狐摇摇头,说道:“世人皆道大椿神奇,可聚魂可入药,却不知它最原本的作用乃是治沙。”说话间,她就缓缓伸出了右掌。
于是他又看见了那夜江边那道青芒。掌风所及,柔韧的大椿枝条尽数吹碎,成了青砂,散在坑中,片刻功夫,从青砂上又渐渐拢起一层青烟。只待青烟散去,先前的深坑也差不多填平,只剩了一个浅浅的土洼,长了一层柔软的草皮在上面。
掸去手上的苔和泥,玄狐说道:“好了,如这样就不用麻烦瓦匠了。”想了一会儿,又对着司徒皓月说道:“这地方三界不着,到底不是顺天应道的法理,拆了也好。”
司徒皓月伸出大拇指,赞许道:“是呢,这一招填坑种草十分厉害!”
梁不凡瞅着那洼地中的青砂,心里却是打鼓。
普通枝条尚且柔韧,内劲以柳谦抑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