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哈一路南行,来到了夹信子。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白肚,晨曦中的夹信子异常的宁静。他穿过山林,绕过日本人在这里修建的飞机场,来到了街里。临街的几家店铺的店家刚刚打开店门,在那里清扫昨夜里飘落下来的薄薄的雪。
张哈打着算卦的招牌,佯装年迈的老者,敲着竹板“嘎嘎”地响,显得特别的清脆。他边敲边在寻觅着街面的人们,严格讲,更像扫描仪,不断地人体画像和仪态,寻找他要找的人。他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也许隆冬时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起得那么早,都在被窝里委着,睡个懒觉,过惯了这种慢生活。
三妞起的特别早,那是因为,一旦早上来客人吃点早餐啥的,可以赚点小钱,她是这么想的,也是照例这么做的,唉……没有办法,大钱小钱都得赚,总不能闲着。开了门,迎接的是暖阳阳的太阳,更迎接新的一天到来,寄往有点好收入。
店里,三妞开门声,也惊醒了宋世九。他好久没有这么睡觉,伸个懒腰,凝视着天棚发呆,哀叹道:“这一天天的,活得很窝囊,仿佛每时每刻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我这是作孽啊!”
他从炕中坐起,扯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已经让自己难以睁开眼。他穿上衣服走出房门,看到院子中一层雪花,边拿起扫帚有节奏地挥动,清扫出一个小道。随后又将其他地方的雪扫成堆。
这时的三妞和厨师已经点燃了炉灶,那炊烟拔得直直的,各家各户也在燃起炉灶,在夹信子上空形成了一层烟云,缓缓地扩散。
三妞喊道:“九哥,起来了啊!快过来帮帮手。”
宋世九应声走进了屋子里,与厨师将一个油锅抬了出来,放在早已点燃的门口的炉灶上,接着三妞拿来了案子,上面是已经和好的面,厨师有条不紊用刀切面,双手一抻,靠在油锅边,放入已经沸腾的油锅。三妞拿来两根长长的比筷子还粗还长的连根木棒递给了宋世九,说:“九哥,拿着,扒拉油条,见颜色变成铜红色就捞出来!”
“嗯。”宋世九接过后,带着棉帽子,遮盖住了半个脸,低头扒拉着油条。这时,三妞又提来一桶乳白色的豆浆。
人们自发地排队来买油条和果子,三妞站在一旁收款,给付油条和豆浆,一切就那么自然。油条散发的馨香在扩散,传得很远。
此刻的张哈肚子有些饥饿感,远远闻到诱人的香味,又看到成排买油条的人群,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职业的敏感的他,在暗地里扫视这里人,当看到宋世九熟悉的身影时候,心中一激灵,没有排队,直接地靠近。有人嚷道:“算命的,到后面排队去。”
张哈确认是宋世九时,紧紧地咬住牙关,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家伙还真在这里。听到有人在嚷,只好向后面走去,排到了最后,那算命招牌,在微风中愈加灵动。
买油条的人很多,他有意识地让后来者排在自己的前面,他想待人少的时候再下手,这样可以顺利地逃脱,不会引起一时的恐慌。
张哈在耐心地,手下意识伸入背在肩上的布袋,子弹已经上了枪膛。
此时,卖油条的人渐渐散去,现场只剩下张哈。
三妞说道:“先生,买几根油条?”
张哈示意买两根,递给了满州伪币。
三妞捡起两根,用泛黄的纸包好,递给了张哈。张哈将油条装进了布袋里,手已经握紧了那支枪。
这时,宋世九已经蹲在炉火旁,在往炉火里加木绊子。他的面孔全部展现在张哈的面前,一览无余。
张哈猛然喊道:“宋世九!”
宋世九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怔了一怔,预感到事情不妙,拔腿要跑,张哈的手中枪已经响了,“啪啪”两声,宋世九这个罪孽深重的叛徒当场脑袋开了花,没了气息。
三妞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妈呀,不好了,杀人了!”边喊边往家里跑。那名厨师被吓站在那里哆嗦,尿了裤子,喊道:“不要开枪,我是好人!”
张哈确认宋世九已经死亡后,扔掉了算命的招牌,迅速向西边跑去。
枪声惊动了街中的日本宪兵和日伪警察,赶往会宾园,见宋世九已经死亡,问询了三妞,三妞语无伦次地回答了他们的提问,接着夹信子上空拉响了警报。
各家各户听说出人命了,警报又响起,纷纷关上了门。日本宪兵和日伪警察,展开了追捕行动。
张哈顺利完成了这次锄奸行动,兴奋不已。当夹信子日伪警察和日本宪兵追来时候,他已经逃之夭夭。
坐镇梨树镇特高课负责人加藤代子获悉宋世九被刺杀了消息她很震惊,很意外,没想到中共地下党行动之迅速,感觉到了强大对手的力量。
王德林见到张哈之后,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时候,激动不已。对张哈说:“你小子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完成了组织上交给的任务,真是大快人心,也是给那些革命意志不强、摇摆不定的人敲响了警钟。